9. 第九章
晚餐后，顾庭深收到一份资料。
昨天找到影一后，他曾特意派人去详查了影一的背景。
因为影一自小长大的山村实在太过偏僻，去探查的人单是找地方就花了不少功夫，这才拖到现在回报。
影一也就是土娃，这一世生在云城临省一个叫做大凉村的地方。
他自小父母双亡，又是个傻的，全靠同村人的接济才活了下来，自小吃百家饭长大，就连土娃这名字也是村民们顺口叫出来的。
至于梁大勇，他并不是土娃的叔叔，而是大凉村一个游手好闲的老痞子。
今年年景不好，村里能动的年轻人基本都去外面打工赚钱了，梁大勇在村里也吃不饱饭，干脆也打算去城里转转。
但他走的时候，却偷偷带走了土娃。
梁大勇与土娃非亲非故，曾经在村里时就没少欺负土娃，把土娃带到云城自然也没安什么好心。
他表面上是带土娃在工地做工赚钱，实际却一直在私底下联系买家，想把土娃卖掉。
但土娃是个Beta，年龄也大，长得又瘦又黑，又是个傻子，还不会说话，在云城这样一个寸土寸金，权贵云集的大城市，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得上眼。
人卖不出去，梁大勇对土娃的态度便越发恶劣起来，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
不过，虽然土娃各方面条件都极差，但梁大勇经过多方辗转压价，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爱好特殊的富二代买家。
那富二代在云城是出了名的喜欢折腾人，私下里玩得很疯，尤其喜欢给Beta注射药物，把人调|教得不O不B，不人不鬼，然后往死里作践。
私自注射Omega信息素是十分危险的事，轻则激素紊乱，重则出现排异反应，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那富二代估计也并不怎么看得上影一，因此并没有派人给影一做身体检查，而是随意把药物交给了梁大勇，梁大勇也就那么随意地给影一注射了。
影一体内的药物残留，就是这么来的。
目光在那“一万块”的成交价上停留半晌，顾庭深厌恶地皱了皱眉——这样的价格，连买一支Omega信息素都不够。
那富二代还真是傲慢得可以。
果然从古至今无论在哪，都少不了这种腌臜玩意儿。
再有，梁大勇与那富二代约好的交人时间，恰好就在今天。
如此，倒也难怪昨天他们带影一走时，梁大勇跳脚得那么厉害。
交待下面的人把梁大勇和那富二代做的事举报给公安机关，务必让他们余生都在监狱中度过，顾庭深又拿起影一的体检报告，详细看了一会儿。
从影一体内的药物残留数值来看，再有不到半个月时间，他体内的Omega信息素就能完全代谢出去。
只要后续不再继续注射此类药物，他身上应该不会出现明显的O化反应。
把影一叫来，顾庭深把检查结果和梁大勇的事都告诉给了影一。
影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些年他一直睡时多醒时少，因此还真不清楚梁大勇想卖了他。
好在主子及时把他带了回来，不然他现在有没有命还是两说。
一想到这，影一不由得深深对顾庭深拜了下去。
顾庭深也没阻止他，只在影一起身后问他，“你怎么看白芨？”
影一想了想。
今天他虽然与白芨单独待了大半天，但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又是初次见面，影一目前也不方便说话，因此几乎全程都是白芨在必要时告知他该做什么，他乖乖照做，多余的话两人一句都没有。
不过，因为今早才被顾庭深科普过ABO世界观，影一在见到白芨后，还真刻意留意了一下。
“他，应该，是个O……Omega。”他缓慢而蹩脚地说出自己的观察结果。
顾庭深“嗯”了一声，“还有吗？”
影一迟疑地看着他，“他好像，和，电视，上的，不太，一样。”
视频里的Omega，大多身娇体软，形容精致，看上去软乎乎的。
白芨虽然也很漂亮，却并没有那种软弱的感觉。
非要说的话，倒是与他这两天见到的管家老吴、安保副队长小李像是一类人。
他断断续续说着，自己都无法说清楚那种微妙的感觉，顾庭深却听懂了。
眉眼微微舒展，顾庭深肯定了他的猜测，“白芨确实与你今天在视频中看到的Omega不太一样，也确实与老吴和小李那样的Beta更相似。”
因为影一今后或许还会接触到白芨，顾庭深索性便把白芨的身世说给他听。
白芨的父亲曾是夏国知名的Omega信息素研究学者，十几年前曾因私自进行人体实验而被人举报，身败名裂后自杀而亡。
白芨正是他父亲当年众多实验对象中的一个。
白芨的父亲十分痛恨自己Omega的出身，偏偏生下的孩子又是个Omega。
因为不想白芨也经历被信息素控制，不得不向欲望和Alpha摇尾乞怜这样的事，白芨的父亲自他出生起，便想方设法在不伤及白芨身体的情况下，抑制他身上Omega腺体的生长发育。
他几乎成功了。
到后来，在他的实验室被查封时，白芨身上的Omega腺体已经完全失去作用，再也无法分泌Omega信息素，也感受不到Alpha的信息素，几乎与Beta等同。
当年他父亲自杀后，作为成功实验体的白芨曾一度暴露在许多有心人眼中，被诸多势力争夺。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想把他偷偷圈起来，养大后尝尝滋味的变|态。
后来，顾庭深因缘际会救下了白芨，一直庇护他至今。
顾庭深从来不做无用功——
白芨自小在他父亲的实验室泡大，脑中有许多他父亲当初做科研时的资料。
那些资料当年大多与他父亲的实验室一同被销毁了。
因此，这世上目前就只有白芨掌握着他父亲的大部分技术。
顾庭深给予白芨庇护和金钱，资助白芨完成学业，但同时，白芨也必须为他所用，为顾庭深提供更多科研成果。
他与白芨严格来说，其实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
影一今天才刚接触到ABO世界观，目前只能大致分清Alpha、Beta和Omega，对于白芨的身世，他其实有很多没听懂的地方。
但他也不敢问顾庭深，只打算回头自己多学一学查一查。
顾庭深也没指望他现在就全听懂，之所以特意跟影一提及白芨，也是因为，“白芨如今虽然与Beta无异，但他到底还是个Omega。”
既然是Omega，就是顾庭深时刻需要警惕的对象。
影一这才明白了什么。
他迟疑地看向顾庭深。
顾庭深好整以暇地回望他，“有话便说。”
影一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猜测，“主子，您是，不是，很，不喜欢，Omega？”
根据他的观察，整座景园里，除顾庭深外，其他人包括他在内，似乎全都是Beta。
在他今天看到的科普视频里，虽然提及过A和O在全人类中占比很少，不像B那么多，但那里面也说过，现在有越来越多Omega在外工作，能力并不比很多Alpha和Beta差。
整座景园里，明处暗处的人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几十人，影一却没看到一个Omega。
再加上顾庭深明显对白芨的Omega身份有所防备，影一实在不难看出他对Omega的态度。
顾庭深闻言，也没否认，甚至还逗了他一下。
“是啊，”他一本正经地对影一点了点头，叮嘱他，“所以以后，如果有Omega靠近，你一定得给我拦住才行。”
影一神情郑重地抱拳领命。
影一退下后，顾庭深很快收到聂荣发来的文件，是影一的身体恢复方案和定制食谱。
顾庭深打开看了看，然后直接把食谱转发给了老吴，让他交代厨房，以后每天按照这上面的食谱给影一做吃的。
收到消息的老吴：……
聂医生明明说过，先生的眼睛和脑子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先生这，果然是真的看上卫影了吗？！
想到卫影那黑不溜丢，干干瘪瘪的模样，老吴实在是对先生的眼光感到担忧。
食谱发过去后，顾庭深又看了看影一的身体恢复计划——
体重方面，只要他今后三餐按时按量吃，再时不时加些餐，半年之内应该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贫血和营养缺乏也可以靠吃补回来。
嗓子的话，虽然影一长期没有使用声带，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大量频繁地用嗓，但聂荣还是建议，让他每天开始试着做发声训练，循序渐进让嗓子适应发声的状态。
如此锻炼几个月，正常说话应该也不成问题。
身体方面的隐患有了解决方案后，顾庭深又让老吴给影一安排识字、教常识和教普通话的老师。
提起普通话，顾庭深自然又想到了那个影帝养成游戏。
他打开《大衍》翻了翻，今天【留影居】中的黑团子穿了身雪白的衣服，正是影一今天穿的那身。
嫌弃地戳了下黑团子瘦成条的小身体，又把小东西戳翻了过去，顾庭深看了下属性数值，饱食度那栏总算到了90，说明影一今晚确实有好好吃饭。
至于其他属性，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多大提升，顾庭深只简单看了几眼便关了游戏，打开微信找到厉衡。
【顾庭深：在？】
厉衡秒回：。
【顾庭深：请教一个问题，该怎么把一个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培养成影帝？】
厉衡立刻发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顾庭深接通。
就听厉衡意外地问他，“你认真的？”
顾庭深轻笑了下，“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厉衡顿时皱起眉头，沉吟片刻，才对他道，“我得先看看人。”
“这是应该的。”顾庭深没有拒绝。
厉衡身为娱乐圈公认的无冕之王，看人眼光十分独到。
如果要把影一培养成影帝，必须有厉衡这样的专业人士帮忙才行。
“那我明天上午过来？”厉衡声音温和地问他。
顾庭深立刻拒绝了，“上午不行，今天有点累，明天上午我得歇一歇。你明天下午过来吧。”
身为顾庭深唯一的好友，厉衡对他那点事儿还是很清楚的，包括四天前顾庭深在宴会上遭遇发情Omega的事。
甚至，连顾庭深经历了几天被动发情的事，他隐约也猜得到。
但正因为此，他才更想知道——
“既然身体不舒服，昨天怎么还折腾那么远？”
顾庭深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了？”
厉衡哼笑了一声，“你昨天那么大张旗鼓地出门，好像生怕谁不知道似的，有心的人自然都收到了消息。”
他指的是顾家那几个不省油的灯。
顾庭深闻言笑了下，“你还听说什么了？”
厉衡：“还听说咱们一直住在天上的顾三少，昨天亲自下凡去接了个傻子回去。”
顾庭深“嗯”了一声，“消息还挺灵通。”
厉衡顿了顿，“你真带了个傻子回去？”
顾庭深想了想，“在遇到我之前，他确实还是个傻的。”
厉衡闻言顿时笑了，“夸你两句你还当真了，真把自己当仙儿了？”
顾庭深笑而不语，反正明天厉衡见到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第二天上午，顾庭深很是悠闲地看了看书，品了品茗。
午饭结束后不久，厉衡就准时上门了。
厉衡是典型的霸道总裁，身高191cm，肩宽腿长，猿臂蜂腰，常年一身黑色高定西装，Alpha荷尔蒙爆棚。
这是个强迫症晚期患者，即使在七月这样炎热的天气，依旧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服上也不见一丝褶皱。
“每次在夏天看到你，我都感觉热得慌。”懒洋洋靠在沙发里，顾庭深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厉衡，笑着打趣他。
厉衡是一个对人对己要求都十分严格的Alpha，连他养的那些小金丝雀，都是按照他制定的条条框框严格筛选出来的，一个项目不达标都进不了候选名单。
不过，从学生时代起厉衡就知道，他的那些原则和规矩，在顾庭深面前根本连个屁都不算。
顾庭深无论家世还是能力，都与他势均力敌，性子更是比他还凉薄，根本从来不惯着他。
当初也是厉衡死皮赖脸才和顾庭深成为朋友的，自然没办法用他那套标准去要求顾庭深，反而在顾庭深面前一再妥协。
这次也是。
本来他今天从早到晚都是会议，但顾庭深一召唤，日理万机的厉总便推了一整个下午的会议，屁颠颠地跑到景园来帮他看人。
“所以，人呢？”喝完一杯自己倒的解暑茶，厉衡挑眉问顾庭深。
顾庭深轻唤了声“影一”。
然后，厉衡就看到，原本站在顾庭深身后几步远，被他当成保镖的一个肤色黝黑的背景板，快步走上前来。
厉衡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以为顾庭深是要让这保镖去叫人。
然而半晌，这保镖还一动不动站在他身旁。顾庭深也以手支颐，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厉衡喝茶的手忽然顿住了，终于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轻轻放下茶杯，厉衡站起身来，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差点被他错认成保镖的男人。
越看，眉头便皱得越深，也越觉得，顾庭深怕不是真的在跟他开玩笑。
“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他满眼怀疑地问顾庭深。
“这个问题，你昨晚已经问过了，”顾庭深微笑着看他，“还有，他就是你口中那个，被我下凡带回来的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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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找到影一后，他曾特意派人去详查了影一的背景。
因为影一自小长大的山村实在太过偏僻，去探查的人单是找地方就花了不少功夫，这才拖到现在回报。
影一也就是土娃，这一世生在云城临省一个叫做大凉村的地方。
他自小父母双亡，又是个傻的，全靠同村人的接济才活了下来，自小吃百家饭长大，就连土娃这名字也是村民们顺口叫出来的。
至于梁大勇，他并不是土娃的叔叔，而是大凉村一个游手好闲的老痞子。
今年年景不好，村里能动的年轻人基本都去外面打工赚钱了，梁大勇在村里也吃不饱饭，干脆也打算去城里转转。
但他走的时候，却偷偷带走了土娃。
梁大勇与土娃非亲非故，曾经在村里时就没少欺负土娃，把土娃带到云城自然也没安什么好心。
他表面上是带土娃在工地做工赚钱，实际却一直在私底下联系买家，想把土娃卖掉。
但土娃是个Beta，年龄也大，长得又瘦又黑，又是个傻子，还不会说话，在云城这样一个寸土寸金，权贵云集的大城市，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得上眼。
人卖不出去，梁大勇对土娃的态度便越发恶劣起来，拳打脚踢更是家常便饭。
不过，虽然土娃各方面条件都极差，但梁大勇经过多方辗转压价，最终还是找到了一个爱好特殊的富二代买家。
那富二代在云城是出了名的喜欢折腾人，私下里玩得很疯，尤其喜欢给Beta注射药物，把人调|教得不O不B，不人不鬼，然后往死里作践。
私自注射Omega信息素是十分危险的事，轻则激素紊乱，重则出现排异反应，甚至有可能危及生命。
那富二代估计也并不怎么看得上影一，因此并没有派人给影一做身体检查，而是随意把药物交给了梁大勇，梁大勇也就那么随意地给影一注射了。
影一体内的药物残留，就是这么来的。
目光在那“一万块”的成交价上停留半晌，顾庭深厌恶地皱了皱眉——这样的价格，连买一支Omega信息素都不够。
那富二代还真是傲慢得可以。
果然从古至今无论在哪，都少不了这种腌臜玩意儿。
再有，梁大勇与那富二代约好的交人时间，恰好就在今天。
如此，倒也难怪昨天他们带影一走时，梁大勇跳脚得那么厉害。
交待下面的人把梁大勇和那富二代做的事举报给公安机关，务必让他们余生都在监狱中度过，顾庭深又拿起影一的体检报告，详细看了一会儿。
从影一体内的药物残留数值来看，再有不到半个月时间，他体内的Omega信息素就能完全代谢出去。
只要后续不再继续注射此类药物，他身上应该不会出现明显的O化反应。
把影一叫来，顾庭深把检查结果和梁大勇的事都告诉给了影一。
影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这些年他一直睡时多醒时少，因此还真不清楚梁大勇想卖了他。
好在主子及时把他带了回来，不然他现在有没有命还是两说。
一想到这，影一不由得深深对顾庭深拜了下去。
顾庭深也没阻止他，只在影一起身后问他，“你怎么看白芨？”
影一想了想。
今天他虽然与白芨单独待了大半天，但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又是初次见面，影一目前也不方便说话，因此几乎全程都是白芨在必要时告知他该做什么，他乖乖照做，多余的话两人一句都没有。
不过，因为今早才被顾庭深科普过ABO世界观，影一在见到白芨后，还真刻意留意了一下。
“他，应该，是个O……Omega。”他缓慢而蹩脚地说出自己的观察结果。
顾庭深“嗯”了一声，“还有吗？”
影一迟疑地看着他，“他好像，和，电视，上的，不太，一样。”
视频里的Omega，大多身娇体软，形容精致，看上去软乎乎的。
白芨虽然也很漂亮，却并没有那种软弱的感觉。
非要说的话，倒是与他这两天见到的管家老吴、安保副队长小李像是一类人。
他断断续续说着，自己都无法说清楚那种微妙的感觉，顾庭深却听懂了。
眉眼微微舒展，顾庭深肯定了他的猜测，“白芨确实与你今天在视频中看到的Omega不太一样，也确实与老吴和小李那样的Beta更相似。”
因为影一今后或许还会接触到白芨，顾庭深索性便把白芨的身世说给他听。
白芨的父亲曾是夏国知名的Omega信息素研究学者，十几年前曾因私自进行人体实验而被人举报，身败名裂后自杀而亡。
白芨正是他父亲当年众多实验对象中的一个。
白芨的父亲十分痛恨自己Omega的出身，偏偏生下的孩子又是个Omega。
因为不想白芨也经历被信息素控制，不得不向欲望和Alpha摇尾乞怜这样的事，白芨的父亲自他出生起，便想方设法在不伤及白芨身体的情况下，抑制他身上Omega腺体的生长发育。
他几乎成功了。
到后来，在他的实验室被查封时，白芨身上的Omega腺体已经完全失去作用，再也无法分泌Omega信息素，也感受不到Alpha的信息素，几乎与Beta等同。
当年他父亲自杀后，作为成功实验体的白芨曾一度暴露在许多有心人眼中，被诸多势力争夺。
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想把他偷偷圈起来，养大后尝尝滋味的变|态。
后来，顾庭深因缘际会救下了白芨，一直庇护他至今。
顾庭深从来不做无用功——
白芨自小在他父亲的实验室泡大，脑中有许多他父亲当初做科研时的资料。
那些资料当年大多与他父亲的实验室一同被销毁了。
因此，这世上目前就只有白芨掌握着他父亲的大部分技术。
顾庭深给予白芨庇护和金钱，资助白芨完成学业，但同时，白芨也必须为他所用，为顾庭深提供更多科研成果。
他与白芨严格来说，其实是雇主与雇员的关系。
影一今天才刚接触到ABO世界观，目前只能大致分清Alpha、Beta和Omega，对于白芨的身世，他其实有很多没听懂的地方。
但他也不敢问顾庭深，只打算回头自己多学一学查一查。
顾庭深也没指望他现在就全听懂，之所以特意跟影一提及白芨，也是因为，“白芨如今虽然与Beta无异，但他到底还是个Omega。”
既然是Omega，就是顾庭深时刻需要警惕的对象。
影一这才明白了什么。
他迟疑地看向顾庭深。
顾庭深好整以暇地回望他，“有话便说。”
影一想了想，说出自己的猜测，“主子，您是，不是，很，不喜欢，Omega？”
根据他的观察，整座景园里，除顾庭深外，其他人包括他在内，似乎全都是Beta。
在他今天看到的科普视频里，虽然提及过A和O在全人类中占比很少，不像B那么多，但那里面也说过，现在有越来越多Omega在外工作，能力并不比很多Alpha和Beta差。
整座景园里，明处暗处的人加在一起，少说也有几十人，影一却没看到一个Omega。
再加上顾庭深明显对白芨的Omega身份有所防备，影一实在不难看出他对Omega的态度。
顾庭深闻言，也没否认，甚至还逗了他一下。
“是啊，”他一本正经地对影一点了点头，叮嘱他，“所以以后，如果有Omega靠近，你一定得给我拦住才行。”
影一神情郑重地抱拳领命。
影一退下后，顾庭深很快收到聂荣发来的文件，是影一的身体恢复方案和定制食谱。
顾庭深打开看了看，然后直接把食谱转发给了老吴，让他交代厨房，以后每天按照这上面的食谱给影一做吃的。
收到消息的老吴：……
聂医生明明说过，先生的眼睛和脑子并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先生这，果然是真的看上卫影了吗？！
想到卫影那黑不溜丢，干干瘪瘪的模样，老吴实在是对先生的眼光感到担忧。
食谱发过去后，顾庭深又看了看影一的身体恢复计划——
体重方面，只要他今后三餐按时按量吃，再时不时加些餐，半年之内应该能恢复到正常状态。
贫血和营养缺乏也可以靠吃补回来。
嗓子的话，虽然影一长期没有使用声带，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大量频繁地用嗓，但聂荣还是建议，让他每天开始试着做发声训练，循序渐进让嗓子适应发声的状态。
如此锻炼几个月，正常说话应该也不成问题。
身体方面的隐患有了解决方案后，顾庭深又让老吴给影一安排识字、教常识和教普通话的老师。
提起普通话，顾庭深自然又想到了那个影帝养成游戏。
他打开《大衍》翻了翻，今天【留影居】中的黑团子穿了身雪白的衣服，正是影一今天穿的那身。
嫌弃地戳了下黑团子瘦成条的小身体，又把小东西戳翻了过去，顾庭深看了下属性数值，饱食度那栏总算到了90，说明影一今晚确实有好好吃饭。
至于其他属性，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有多大提升，顾庭深只简单看了几眼便关了游戏，打开微信找到厉衡。
【顾庭深：在？】
厉衡秒回：。
【顾庭深：请教一个问题，该怎么把一个话都说不明白的人，培养成影帝？】
厉衡立刻发了个语音电话过来。
顾庭深接通。
就听厉衡意外地问他，“你认真的？”
顾庭深轻笑了下，“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厉衡顿时皱起眉头，沉吟片刻，才对他道，“我得先看看人。”
“这是应该的。”顾庭深没有拒绝。
厉衡身为娱乐圈公认的无冕之王，看人眼光十分独到。
如果要把影一培养成影帝，必须有厉衡这样的专业人士帮忙才行。
“那我明天上午过来？”厉衡声音温和地问他。
顾庭深立刻拒绝了，“上午不行，今天有点累，明天上午我得歇一歇。你明天下午过来吧。”
身为顾庭深唯一的好友，厉衡对他那点事儿还是很清楚的，包括四天前顾庭深在宴会上遭遇发情Omega的事。
甚至，连顾庭深经历了几天被动发情的事，他隐约也猜得到。
但正因为此，他才更想知道——
“既然身体不舒服，昨天怎么还折腾那么远？”
顾庭深闻言，顿时来了兴趣，“除了你，还有谁知道了？”
厉衡哼笑了一声，“你昨天那么大张旗鼓地出门，好像生怕谁不知道似的，有心的人自然都收到了消息。”
他指的是顾家那几个不省油的灯。
顾庭深闻言笑了下，“你还听说什么了？”
厉衡：“还听说咱们一直住在天上的顾三少，昨天亲自下凡去接了个傻子回去。”
顾庭深“嗯”了一声，“消息还挺灵通。”
厉衡顿了顿，“你真带了个傻子回去？”
顾庭深想了想，“在遇到我之前，他确实还是个傻的。”
厉衡闻言顿时笑了，“夸你两句你还当真了，真把自己当仙儿了？”
顾庭深笑而不语，反正明天厉衡见到人，自然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第二天上午，顾庭深很是悠闲地看了看书，品了品茗。
午饭结束后不久，厉衡就准时上门了。
厉衡是典型的霸道总裁，身高191cm，肩宽腿长，猿臂蜂腰，常年一身黑色高定西装，Alpha荷尔蒙爆棚。
这是个强迫症晚期患者，即使在七月这样炎热的天气，依旧把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服上也不见一丝褶皱。
“每次在夏天看到你，我都感觉热得慌。”懒洋洋靠在沙发里，顾庭深看着对面正襟危坐的厉衡，笑着打趣他。
厉衡是一个对人对己要求都十分严格的Alpha，连他养的那些小金丝雀，都是按照他制定的条条框框严格筛选出来的，一个项目不达标都进不了候选名单。
不过，从学生时代起厉衡就知道，他的那些原则和规矩，在顾庭深面前根本连个屁都不算。
顾庭深无论家世还是能力，都与他势均力敌，性子更是比他还凉薄，根本从来不惯着他。
当初也是厉衡死皮赖脸才和顾庭深成为朋友的，自然没办法用他那套标准去要求顾庭深，反而在顾庭深面前一再妥协。
这次也是。
本来他今天从早到晚都是会议，但顾庭深一召唤，日理万机的厉总便推了一整个下午的会议，屁颠颠地跑到景园来帮他看人。
“所以，人呢？”喝完一杯自己倒的解暑茶，厉衡挑眉问顾庭深。
顾庭深轻唤了声“影一”。
然后，厉衡就看到，原本站在顾庭深身后几步远，被他当成保镖的一个肤色黝黑的背景板，快步走上前来。
厉衡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以为顾庭深是要让这保镖去叫人。
然而半晌，这保镖还一动不动站在他身旁。顾庭深也以手支颐，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厉衡喝茶的手忽然顿住了，终于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轻轻放下茶杯，厉衡站起身来，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差点被他错认成保镖的男人。
越看，眉头便皱得越深，也越觉得，顾庭深怕不是真的在跟他开玩笑。
“你确定，不是在跟我开玩笑？”他满眼怀疑地问顾庭深。
“这个问题，你昨晚已经问过了，”顾庭深微笑着看他，“还有，他就是你口中那个，被我下凡带回来的小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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