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节:繁杂_破魔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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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节:繁杂

  银代劵,这是大陆上唯有狮子公国才有的特有物件,在经济发达的狮子公国,商人们因为金银币的不方便携带而发明了这种兑换物,没有几年便风靡了整个公国,对于常常出行的商人来说,这是真正便利的一种方式。不同面额的银代劵都可以在公国内大大小小的城镇中找到相关的机构兑换成传统的金银币,这大大促进了公国经济的发展。而现在莱茵手中握着的便是这样的东西,几张四千银币面额的银代劵。

  四千银币在狮子公国内等价于四十个金币,如此大面额根本不是一个侍女所应该拿到的。“真是大手笔啊。”莱茵赞叹一声,将那染血的银代劵放在桌上。“你们先下去吧,辛苦了。”几名骑士行了个骑士礼便缓缓退了出去。莱茵走到窗边,看向窗外那繁华的景象,思索着。

  “备马,我要外出。”他转过身来,高声喊道。

  “今天感觉如何?”埃格伯特看着那一脸憔悴的女孩,关切的问道。“好了很多。”女孩笑了笑“起码我醒来后记不太清了。”

  “嗯,那就好,多坚持几天,你的精神力正在逐渐壮大,这样的痛苦还是值得的。”埃格伯特赞许的说。米帕莉笑了笑,反问道:“难道现在还可以半途而废吗?”未等老人回答,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大人,骑士长求见。”门口的管家亨瑞仍旧是那标志性的一脸严肃。

  “嗯,带他去书房吧,我就过去。”老人的表情又苦闷了一些,他轻轻拍着米帕莉的肩膀,嘱托道:“累的话就去休息休息,不用那么认真。”

  “我现在可不想躺下,嘻嘻,再说了谁知道修伊他们会怎么样呢,我可不能太落后。”女孩低下头,继续去阅读那本有关于魔法的书籍。埃格伯特欣慰的一笑,走了出去。

  “护国法师大人,宫廷骑士长莱茵·达夫利有事相商。”标准的骑士礼,这名骑士长无愧于他的职位,一切都是如此规范与一丝不苟,在狮心城内他是无数怀春少女的梦中情人,英俊的脸庞总是一脸认真,那帅气的白色铠甲总是能一下子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一头金发的莱茵几乎是王国内骑士的典范。

  “说吧,我想你也不会没事来找我这个老头。”老人坐下身来,认真的看着那一脸凝重的白骑士。莱茵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人以后才从腰侧的一处口袋中掏出了几张纸,放在了老人身前的桌上。老人展开带血的银代劵,疑惑的问道:“你给我送礼怎么还挑这些不太干净的。”

  脸色通红的骑士长立即解释道:“不不,这不是给大人您的,这是我的属下在那些死去的侍女身上搜得的。”

  “哦?”老人摊开银代劵,认真的看了起来。“数目还不小啊,这人挺大方的。”

  “大人,你看。”莱茵走上前,轻轻指了指那干涸血液旁的标志,一头展翅翱翔的白头鹰。“哦?这个图案怎么了。”老人不明所以的问道。

  “大人,或许你不了解公国内的事物,所以认不出这个图案,假如你有了解的话,便会知道这是奥斯陆财团的标志。”骑士忧心忡忡的解释道。“而奥斯陆家族,便是当今皇后的家族。”

  老人抬起头,紧紧盯着骑士长的眼睛,悠悠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莱茵摇摇头,咬了咬下唇“只能说这是一条线索,具体是不是我们所想的,谁也不知道。我今天来此只是想跟你说一下,假如……假如我以后有什么不测的话,还请您多费心,照顾照顾陛下。”

  埃格伯特看着他一脸认真的表情,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他点点头,然后继续观察那染血的银代劵。“不过,这数额会不会太多了,几个侍女就开那么高的价,那幕后黑手还真是财大气粗啊。”

  “是啊,不过或许也如此价格才能让那些侍女铤而走险,要知道这价格几乎可以让普通人无忧无虑的生活一辈子了。”莱茵自己都没有如此多的钱。他收回那几张银代劵,继续说道:“希望不是我所想的那样,否则这情况就很难抉择了。”

  “先不要告诉陛下。”老人嘱托道,对方利落的点点头:“我懂的,那么属下告退了,希望一切顺利。”

  “嗯,你自己小心。”送走了年轻的骑士长,老人独自留在书房之中,他闭着双眼静静的靠在椅子坐着,“不错的年轻人啊……有这样的属下,还真是让我有些羡慕。”

  老人走出书房,一时兴起,走向了另一边那两个兽人的房间。

  “蒙斯瑞,听说你最近很忙,在忙什么呢?”老人走进房间,便看见那穿着长袍的兽人正在一张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听到他问起,兽人才抬起头来,他眼圈黑黑的,似乎几天没有睡好了。“老师。”他赶忙起身欠了欠身子,似乎不知如何回答,筹措了起来。

  助手脸上的表情自然被埃格伯特看出了一些端倪,他疑惑的走上前,发现那羊皮纸上是自己并不通晓的兽人语。“怎么了?”他关切的问道,对于这两个与自己相处五年的兽人,他尽管并没有承认他们是自己的学徒,但其实内心中也是如此对待的。

  蒙斯瑞握着拳头的手颤动了几下,脸上阴晴不定,似乎十分挣扎,他长叹一声,瘫坐在座椅上,黯然的答道:“是我们族内……出了点事……”

  蒙斯瑞与罗维来自兽人公国西南丛林中一个叫做“艾霍尔”的小部族。族中只有不足五百人的人口,是一个喜好和平,热爱大自然的兽人部落,五年前,蒙斯瑞与罗维倔强的说服族人,然后大胆的来到了狮子公国,想要学习一些人类社会所独有的知识,但两人在公国内并不顺利,他们异于他人的外表对于大多数公国人都是无法接受的,几乎是走到哪里都被排斥。五年前一个偶然的相遇,让他们与暴君埃格伯特走到了一块。

  那时,埃格伯特刚刚参加完他所厌倦的一场晚宴,搭马车回自己住所时看到了街头上落魄的二人,两个流落街头的兽人,这引起了老人的兴趣,他示意马车夫停下车,透过车窗静静的看着街边那两个有些肮脏的兽人。

  那个稍显年轻的兽人背着一个巨大的木架,透过布帘可以看出那木架摆放的都是些各种各样的植物,而这个年轻的兽人显然对于这些东西十分看重,即使是流落街头,依旧将这些植物保护得十分完整,而另一个稍稍年长的兽人则一直关切的保护着那年少的兽人。他的眼中流露出疲惫,但却没有放弃希望。这是埃格伯特当时所想的。

  老人跃下马车,走上前去,“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陌生人的问话,让那个年长的兽人明显提防起来,但那年少的兽人则憨厚的笑着回答道:“我们来此寻求知识。”他的通用语十分别扭,并不容易理解。埃格伯特饶有兴趣的蹲下身来,翻起架子上的布帘,里面几乎一半的植物是他所认不出来的。“带着这些干什么?”他不解的问道。

  “这些都是部族的财富。”年来的兽人口齿更为不清,连说了三遍,埃格伯特才明白他所说的意思。老人善意的笑了笑,问道:“我是一个魔法师,你们愿意跟随我回去吗。”

  从那天起,落魄的两个兽人才真正的达成了他们的目的,向人类学习先进的文化技术,而魔法无疑是人类最高明的技术。

  “艾霍尔善良,但达斯却是贪婪凶残,那伙坏蛋终于向我们艾霍尔动手了。”蒙斯瑞右手扶住额头,痛苦了起来,兽人那沉闷的哭声听在耳中,让埃格伯特也感受到了一些悲凉。“情况如何?”老人拍了拍他不断颤抖的肩膀,关切的问道。

  “我不知道……上次收到消息是五天前,当时族人说达斯人集结战士,开始向我们攻击了,而现在如何,我不敢相信。”他痛苦的抬起头,老泪横流。“老师,我有一件事一直没有告诉你,罗维他,是我们族长的二儿子。而我,是他的启蒙老师。”

  老人并没有太过意外,这两个兽人完全没有大多数兽人般的粗鲁与无礼,他早知道必是有些来头的。“你还没告诉罗维?”

  “是的,我不敢讲。以他的个性来看,知道这件事肯定立即便会赶回去,但……现在赶回去又会是怎样的结果,我不敢想。”

  埃格伯特静静的看着这哭泣着的兽人,能够感受到他的悲伤与焦虑。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对于兽人国内的两个部族之争,他并不方便介入。弱肉强食,这本就是兽人世界千百年的规矩。老人拉来椅子,坐了下来,也陷入了思索之中。良久,他开口问道:“你之前是怎么打算的?”

  蒙斯瑞疲惫的抬起头,愣愣的看着他,却说不出话来,老人明白过来,也没有再问。“我不希望他这么早回去,罗维这孩子善良简单,那个充满硝烟的世界并不适合他……”两人又沉默了,对于那个憨厚的年轻人,他们的想法十分吻合。

  “唉,蒙斯瑞,你别难过了,我想办法帮你联系下我的朋友,他在兽人公国那,或许会有些影响。”老人终究还是开了口,他并不想看到自己相处五年的伙伴如此痛苦。

  蒙斯瑞伸出两只大手紧紧抓住老人干瘦的手,激动的说:“老师,谢谢你,这样的问题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做……”

  埃格伯特抽出右手轻轻拍打着对方宽厚的手背。“别难过,你现在所要做的便是尽量的表现得正常些,要是让罗维看出端倪来,可不太好办。还有你这些写的,我看不懂,但也知道肯定不能让那小子看到,所以你还是早点收起来吧。”老迈的兽人听罢立即将那些羊皮纸收起来,然后似乎准备将其烧毁。“不用太过担心,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尽量往好的局面设想,假如真的一切都无法挽回,那么你也只能向前看,又或者被仇恨蒙蔽双眼,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老人站起身来,走了出去,留下那憔悴的兽人继续思考。

  “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事情。”埃格伯特咕哝着走进空无一人的房间,径直走向自己的储物柜。一个盒子中,静静的躺着一只跟米帕莉手中一模一样的小鸟。他拿在手中,轻轻动了动,那小鸟便如活过来一般,绕着他扑打着翅膀飞着。埃格伯特叹了口气,找来纸笔,轻轻写了起来。他与那人关系并不算融洽,原本以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这辈子都不会有太多交集,没想到却在这个时候因为一些事情必须去麻烦他。他斟酌着语句,苦苦思索,改了又改,才重新写完一份让自己满意的书信,他将羊皮纸塞入竹筒之中,嘴中念念有词,轻轻敲打着竹筒,不多时,那竹筒便不断缩小,最终变得还没有那鸟儿脚粗的小巧物件。

  他满意的将这缩小后的竹筒绑在了飞鸟的脚上,几声低语,然后手指轻轻一指,那小鸟便如同得到指令般展翅飞了出去,不多时,便再也看不到它的踪迹。

  学习总是枯燥乏味的,尽管充满兴趣,但连续看了那么久书籍的米帕莉终于也感到疲惫了。她放下书本,站起身来,踱到了窗边。窗外那阳光下的花园百花竞放,十分惹眼,一个绿色的魁梧家伙正背对着女孩蹲在花丛中。女孩轻笑了下,“找这个傻子去玩玩。”说完便径直走出房间。

  八月正是炎热的时候,但对于这幢位于郊外矮山上的建筑则还算合适,迈步出去的米帕莉感受着那略带炎热的阳光,不禁用手遮起了阳光。温暖的阳光让她感觉十分不错,照耀着自己似乎将那不好的回忆也驱走了。她笑了笑,直直的走向那还蹲在花丛中的绿色兽人。

  “嘿,又在弄花呢。”她笑着招招手,对方显然对她的到来有些意外。罗维愣愣的看着她,问道:“你没事了吗?”

  “我哪有那么脆弱,早没事了。”女孩嘟着嘴反驳道,兽人手中正抓着一把小铲子,似乎正将一颗花卉移栽到盆中。“你要给它挪地方吗?”女孩好奇的问道。罗维憨厚的笑了笑:“嗯,边上这几株长得太好了,这花继续待在这里可分不到阳光,我得给它找个好地方。”

  “你还真是细心啊。”女孩也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边上花卉的叶子。“你怎么会这么喜欢种花?”她好奇的侧过头问道。罗维想了想,慢悠悠的回答道:“额,说不上来,我的部族崇尚自然,对于植物也是十分珍惜,我从小跟随我的父亲学习这些,大概耳濡目染下也喜欢上了吧。”

  “哦?原来如此啊。对了,你们兽人那边是怎么样的呢,我还没去过,说来听听吧。”女孩笑着问道,那美丽的笑容让罗维不禁脸红。

  “额,你想了解关于哪个方面的?”他挠了挠头,显然不知道从何讲起。

  “嗯?我想想,对了,那从吃的说起吧,你们那一般吃什么?”米帕莉问出这个问题,显然是饿了……

  罗维听罢尴尬的挠了挠头:“这个,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人类吃的东西比我们那好多了,我们多是吃一些兽肉,鱼类,或者能够找到的一些野菜。而且还没有人类那么多种烹调方法。”

  “这样啊……那你们是不是不种地的?”

  “也不算吧,我们也种,不过跟人类种的植物不太一样,我们多是种些块根能够吃的植物,比如白薯或是萝卜。”

  “咦,为什么你们喜欢种这些?”米帕莉发挥了她好奇的本性,继续问下去。兽人尴尬的笑了笑:“大概是因为长在地上的我们种不好吧,这白薯一播种,也不用怎么管,所以……”

  “哦~原来你们是笨蛋!”女孩得意洋洋的笑着说,罗维也没生气,只是憨厚的笑了笑。

  “那你们吃的东西真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嘛,那看来我也不用想着去你们兽人国走一趟。”女孩微微抬头,手指轻点着粉嫩的嘴唇。“其实也不是这样说,那里的风俗习惯与人类大不相同,偶尔去看看也是十分不错的。”罗维傻笑着说着,在这个美丽的少女面前他总是感到会更加紧张,也不知是何原因。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假如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对了,你有没有想过何时回家呢?”她侧着头,俏皮的问道。这个问题让罗维陷入了思考之中,良久他才答道:“好像是该回去看看了,我们离开家乡五年了,还没有回去看看,只靠蒙斯瑞与家里保持着联系,对于我的几个弟弟妹妹现在怎么样了,我还真是好奇啊。”

  “咦?你还有弟弟妹妹啊?那具体是有几个弟弟,几个妹妹?”

  罗维眨巴着大眼睛:“我数数,一个,两个,三个……”他掰着手指,竟还不够用,又伸出了右手,看的女孩惊讶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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