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迷离_破魔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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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迷离

  “上面有什么?”半掩的落地窗外还下着大雨,西尔维斯背墙而坐,好奇的向着怀中那一身邋遢的黑猫询问。

  黑猫的表情有些古怪,它瞥了眼天花板上之前自己掉下来的那处缺口,黑漆漆的缺口显得格外·阴森,它哆嗦了一下,摇头答道:“这事…我也说不清楚,或许你该自己上去看看吧,那里有些奇怪的东西……我说不上来到底哪那些算的上什么。”西尔维斯对听到这样毫无意义的答案显然有些意外,他看了一眼那缺口,心中不免好奇,但细细一思却又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事。

  “啊!对了,马大!马大还在楼下,不行,我们得先去找他,免得又出了什么意外。”他一拍脑袋连忙起身,习惯性的拂了下腰间,却发现腰间的剑鞘之中空空如也,那常伴身边的双刃并没有在它们一直所在的位置。他一拍脑袋,却不小心触到伤口,痛的倒吸了口气:“嘶……我怎么给忘了,走,先跟我去下二楼。”

  黑猫的魔法治愈了剑舞者身上大多数伤痕,之前休息了一阵让剑舞者此时的体力也大为好转,他抱着怀中的黑猫,生龙活虎的向着楼下赶去。走廊之上到处都是破碎的物件,倒塌的家具,看上去犹如遭遇了十几个强盗一般,西尔维斯看着这多多少少属于自己造成的损害,不免有些尴尬。他不发一言,快步向着那二楼的那角落处的储物室奔去。

  轻车熟路,他没花多久便赶到了那房间门口,储物室房门大开,他一走入便被眼前所看到的那个背影吓了一跳。一个光秃秃的苍白大脑袋正背对着自己,蹲伏在那白色的剑刃悔恨之终边上,那人硕大的脑袋毫无血色,顶上有些稀疏的头发,身材纤细的似乎一阵风便可吹断,正是之前他曾见过几次的白脸男子。

  “住手!”西尔维斯见他正伸着那细瘦的右手摸向悔恨之终的刃身,慌忙开口制止,但那人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触碰到了那锋利无比闪动着流转剑芒的白色剑刃。一道光芒从剑刃之上直刺而出,刺得剑舞者连忙遮住双眼,他努力的想要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那强光十分刺眼,刺得他双眼生疼,不停流泪,根本无法直视,在手臂遮掩之下,弯着腰的剑舞者只能隐约看到那蹲在地上的身影似乎被什么东西吸去了一般,一转眼便消失不见。光芒之中传来一阵如同怪风般的呼啸,而当呼啸终止之时,那强光也不复存在。

  白色剑刃悔恨之终咣啷一声掉落在地,而它的边上已再无其他人影。恢复视界的剑舞者吃惊的看着那掉落在地的剑刃,连忙四处寻找,却发现这狭小的储物室中再无其他身影。他迷惑的走向前,将地上的剑刃拾了起来。“那个人呢?不见了?”黑猫侧头问道。“不知道,这家伙说不上的古怪,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西尔维斯专注的看着手中的剑刃。

  剑刃依旧如初,这得自杀神手中的可怕武器被西尔维斯握住之后,发出轻轻的低吟之声,兴奋的如同活物一般。西尔维斯早已熟悉了这种情况,与此相比,他更加好奇那个白脸大头男人去了哪里。一头雾水的他走到墙边,伸手抓住了那只剩下剑柄在外的黑色剑刃——哀伤之触。他微微用力,那深深刺入墙壁的剑刃便丝毫无阻碍的被拔了出来。

  “我讨厌这两个家伙。”黑猫站在肩头,声音微颤。西尔维斯干笑了两声,并未多说什么,十分随意的将那剑刃插回腰间的鞘中,他轻轻拍打了下剑鞘,这种充实的感觉让他放下心来。“我也不喜欢,但,有这两个家伙在,总安全一点,走,下楼看看去。”

  储物室离楼梯十分接近,他奔了几步,便踩上了那结实的楼梯,一楼那处侧门支离破碎的挂在那里,中间裂了个大洞,碎裂的木门散了一地,而正厅中则一直传来十分喧哗的声响,不知到底是什么声音。剑舞者心下焦急,走在楼梯中段便一跃而下,稳稳的落在地面之上,一转身,踏入了那正厅之中。

  眼前的情形让他无法相信,原本富丽堂皇的正厅此时已变得一片狼藉,落地窗的玻璃碎了一地,狂风吹打着那早已湿透的猩红窗帘,猎猎作响,大雨瓢泼,从那缺口处不断灌入,将整个正厅都弄得潮湿寒冷。地面上已化为水泊,那昂贵的红色地毯已被积水征服,湿漉漉的粘在地上。

  篝火早已熄灭,黑漆漆的正厅之中,再也没有那份能够令人稍稍心安的些许温暖,如今能剩下的只有那哗哗作响的雨声,和那刺骨透寒的北风。西尔维斯打了个寒战,他惊愕的发现不单单是那璞玉少女小林,如今就连那人高马大的璞玉大汉与那长椅上一直因重病而沉睡不醒的达鲁都消失不见了。硕大的正厅之中,只剩下那璞玉人堆积在侧的简陋行李,与那早已因地面上的积水而熄灭的篝火,证明着他们曾经出现在这里。

  “糟了!怎么都不见了!”剑舞者心中紧张,连忙踏着碎玻璃向前找去,瓢泼的雨声中,那贵重的地毯已彻底湿透,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滋滋的水声,湿淋淋的,让人心中难受。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站在肩头的黑猫轻轻一跃,跳上了边上的楼梯扶手,它疑惑的看着这完全变了个样的正厅,心中满是不解。“这……”剑舞者神情诧异,微张着嘴四处查看,他看向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的湿窗帘,努力回忆着之前这里发生的事情。

  “我记得……”剑舞者只觉心中凝滞,那发生在不久前的事情十分模糊,无法清除记得。他走向窗边,直面着那肆意传播着寒冷的北风,脑海之中慢慢浮现出了些许场景,“对了,我记得马大拉开了窗帘,外面下着大雨……然后……”他瞳孔猛的张大,惊恐的看向地面上碎裂的破玻璃。

  “然后那玻璃上面就出现了血手印!”他慌张的连退几步,踩在那湿滑的玻璃让他失去了平衡,啪的一下坐倒在地,落在了那雨水积成的水泊之中。“血手印!对,是血手印!”他瞳孔急剧扩大,语气慌乱中带着哭腔。“好多好多!一个个印上来,多的吓人!啊!”他缩着身子,不断向后退去。

  “冷静些!”楼梯扶手上的黑猫,一跃而下,落在那满是积水的地面之上,溅了开来。它有些意外的看着那眼神慌乱的西尔维斯,这个样子的西尔维斯它从未见过。

  “不要,别过来!”西尔维斯如同看到最可怕的事情一般,不断的向后挪着,身子坐在寒冷的水泊之中也如同不知,不停的挥着手向后退去。他眼神慌乱,捂着脑袋缩成一团,那胆怯的模样似乎假如地面上有道地缝的话,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钻入其中躲起来。

  “西尔维斯!之前都发生了什么?”风雨中,湿透的黑猫高声问道,它从未用这种语气说话,一向温柔的女声变得十分严厉,它不想看到伙伴那仓惶不安的模样。西尔维斯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黑猫恼怒,喵的叫了一声,便跳了起来,毛茸茸的黑色猫爪高高举起,啪的一下击在了那男子慌乱的脑袋上。一股微光从那肉爪中绽出,瞬间就消失在西尔维斯身上。而被打到的剑舞者终于不再抖动,他迷离的眼神旋即慢慢恢复到清醒,最终又回到了寻常模样,他张了张嘴,看着那湿淋淋直视着自己,满目关切的小黑猫,苦笑一声便将它抱入怀中,站了起来。

  “这次又多亏你了。”他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之中依旧满是慌乱。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怕成这样?”怀中的黑猫关切的问道。

  西尔维斯咬了咬下唇,直视着那依旧下着大雨的窗口。“那扇窗户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个血手印,一下一下,多的数不清,速度越来越快,当时我只觉得心中一阵翻腾,然后我……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他侧头看向别处,不愿在看着那碎裂的落地窗,之前那段回忆现在想来,清晰的可怕。那不断出现的血手印与其说是映在那玻璃之上,更像是映在自己心头,如同所有死在自己手中的冤魂,正一个个向着自己呐喊索命一般,那种感觉,让这年轻的剑舞者根本无法面对。

  心头埋藏极深的杀意不断充溢,膨胀,最终冲破心防,代替他那畏惧于无数手印的善良本性,以保护这被负罪感愧疚感逼得几近绝望的少年剑舞者,虽是保护,却依旧将他再次化为那被杀戮欲望支配,早已丧失一切感情的嗜血恶魔,此时回想起来,更觉后怕。

  “哦……所以之前你是那个模样,这难道就是你逃离他们的原因吗?”黑猫认真的看着他的面庞,西尔维斯咬着下唇,缓缓的点了点头。“嗯……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我心中有个恶魔,我无法真正控制他,只能尽可能的努力把他拘束在我心头,但……一旦他真的出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因为这个原因,我不能待在他们身边……必须离开。”

  “愚蠢!你以为这样逃离便是对他们好吗?难道你不知道他们有多担心,再说了,你之前发疯,还不是被我一下弄醒。”黑猫厉声骂道。

  “这……这不一样。”西尔维斯低落的低下头。“之前的情况有些复杂,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有一个人的回忆冲入了我的体内,将一切都打乱了,要是没有那回忆的影响,杀戮心坚定的情况下你根本无法轻易制止我……那个恶魔,太强了……”他缓缓抬起手,直视着自己那两双手,手指纤细修长,白皙整洁,优雅的如同女子的手一般,但就是这样一双手却已经沾染了无数鲜血,多的根本无法赎罪。

  “我不能赌,万一有些差池,那他们便会受伤害,这是我无法面对的,我不能这样冒险…希望你能够明白……”他惨笑一声,看向那依旧怒目看着自己的黑猫,黑猫冷冷的哼了一下,不再言语,眼中依旧透着说不清的神采。

  “那,然后呢?那时候马大应该还在这里吧,他怎么样了?”它换了个话题,询问起那消失的璞玉大汉

  “嗯,他在这。”西尔维斯伸手一指。“那时候他就在窗边,是他拉开窗户的,我好像记得,当窗户上出现密密麻麻的手印的时候,他吓得瘫坐在地……然后…然后那时候我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控制心头的恶魔,于是便撞开门,跑了出去。”他看了看那被撞碎的木门,眼睛一转,又说道:“不过,我好像记得当我离开之时这玻璃忽然破了开来,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打破了……”

  “你跑了?后面的事情全都不知道?”黑猫有些诧异的问道。

  “嗯,我最后的一丝理智让我赶紧逃离这里。”西尔维斯苦笑一声。“不然的话,他们俩估计现在就不是失踪,而是死了……”声音越来越小,而他的脑袋也不断向下低着。

  “哦,我知道了。”小黑猫侧着脑袋,点了点头。“找找看,有什么线索,那两人不见了,是不是那在玻璃印下手印的人抓了去。”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西尔维斯眼前一亮,也不在乎那不断落下的大雨,连忙向着破裂的落地窗走去。“那声巨响,很有可能是那人打破玻璃走了进来,然后把人抓走了,对了,之前也有一串脚印进了这屋子,我到现在还没明白那到底是属于谁的。”他冒着寒风大雨,从那空着的落地窗钻了出去。屋外大雨瓢泼,天空微微有些鱼肚白,此时已临近天亮。

  一人一猫缩着脖子,在这寒冷的大雨中四处张望着,那破败的花园坑坑洼洼,不平整的地面上到处都是一个个小水潭,正门前已是一片水泊,但如果仔细看去,依旧能在水泊中看到那一串向着正门行去神秘脚印。“没人离开,他们没出去!”寒风之中,黑猫高声叫着,西尔维斯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两边,这才不甘心的回到屋中。

  淋成落汤鸡的两人苦笑着跑到厅中那还算得上干燥的地方。西尔维斯嘴上告罪一声,便蹲下身来,翻找起璞玉族人的行李,他拿出一块干燥的布巾,擦拭起那打湿的头发。小黑猫跳落在地,快速的抖着身体,寒冷的水珠溅的到处都是,让西尔维斯不由骂了一声。

  “没离开,那应该还在这宅子里。”剑舞者将头发擦干,又擦拭了下脸庞,额头的伤口依旧疼痛,稍稍一碰就好像还会流血,他微叹一声,将布巾放回原处。“咦?”他似乎看到了奇怪的事情,保持着那弯腰放东西的样子,一脸惊讶。

  “怎么了?”那抖干净水渍的黑猫正挠着痒,见他动作古怪连忙开口询问。

  “这里……好像少了什么?”西尔维斯站直身子,疑惑的抱着胳膊看着楼梯边。“啊!我想起来了,不见了!”他忽而高声喊了起来,嘴巴张的大大的

  “什么东西不见了?”黑猫吓了一跳,尾巴都竖了起来。

  “那死人不见了!”西尔维斯一脸诧异的开口解释,将自己跟着马大后发生的事情说了清楚。

  “死人不见了?”黑猫惊讶不已,它晃着脑袋四处查看,发现这厅中没有看上去像是包裹在兽皮中的尸体一样的物件。“死人为什么不见了?难道那人抓了两人以后,连这尸体都不放过?”黑猫不解的问道。

  西尔维斯抱着胳膊,皱眉思索着,“这…我觉得这不仅仅是少了两个人和一个死人,还有一个人你别忘了,对,就是那小林,她才是最早不见的人。”

  “是啊……四个人啊,我们跟着他们来到这里,原本以为他们终于有了一处安歇之所,却没想到这是入了虎穴啊,唉……那至今未曾献身的神秘人为什么要把他们抓去?不行,我们得赶紧找,必须要找到他们!”黑猫坚定的开口说着,西尔维斯点了点头,便抄起地上的黑猫,抱在怀中,轻轻摸了下腰间的双刃,然后向着左边那完好的侧门走去,那侧门半开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从这里离开。

  “这破地方可真够古怪的。”怀中的黑猫回想着这屋中屡屡发生的怪事,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

  “嗯,的确古怪……不过以前这地方可不是这样,那时候这里很美好。”西尔维斯想到了一些往事,语气黯然的说道。

  “美好?你这说的,好像你来过这里?”黑猫白了他一眼,嘲笑道。

  “呃,不是,不过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有一个人的回忆冲进了我的身体,那人便是之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他一边说着,一边细心的搜索着地面上的踪影,地面之上,一地狼藉,也无法看出到底是何时造成的破坏。有些似乎是马大与那疯了的璞玉人造成的,有些又像是之前失去意识时造成的损害,这原本齐整的宅邸已变成了狼藉的屋子。

  黑猫睁大那金色的猫眼,一眨一眨的看着认真搜索线索的剑舞者。“回忆?回忆也能转移?”

  西尔维斯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不过我确实记得那人的回忆,而且……就连后头发生的事情也记得……”

  “后头?难道是这宅子为何变成这样的原因?”

  剑舞者黯然的点了点头。“嗯……我看到了一场杀戮,那回忆的主人便是凶手,他似乎亲手杀死了这宅子上上下下几十口。”

  黑猫倒吸了一口气,“这…你确定没把自己的回忆跟他的搞混了?”它愕然的问道,但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所说的不妥,连忙缩着脖子,抱歉的吐了吐舌头。西尔维斯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是,是他干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才让这所大房子开始走上不一样的轨迹,不过……我还无法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让那个质朴的少年成为了罪无可恕的屠夫。”他叹了一口气,似乎察觉到这句话也适用于自己,无奈的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苦笑,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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