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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破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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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隰朋以庄公曾孙名义起誓,从今日起,对雍巫再无半分爱慕念想,若违此誓……万箭穿心!”

  易牙坐在地上,眼神有些怔愣,听着子清的话,脑子里不由的想起了公孙隰朋曾经发过的血誓,他不知怎么的,眼眶发酸,热/乎/乎的东西从眼睛里涌/出来。

  易牙喃喃的说:“都是雍巫自己的错,上天为何让将军来应验……”

  小荻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还听不懂,看到易牙跌在地上,赶紧伸手搂住易牙的脖颈,用肉肉的小手掌抹着易牙的眼泪,哭唧唧的说:“爹爹!爹爹你怎么了?爹爹为什么哭呀!”

  易牙自然不会回答小荻儿,吴纠听到这个消息,脑子里也是“嗡!!”的一声,随即快速抱起小荻儿,把小荻儿放在一边,对小子文说:“子文,带着弟/弟去旁边顽一会儿,快去。”

  小子文已经六岁多了,而且相当早熟,吴纠这么说,小子文就知道吴纠是想要支开小荻儿,赶紧过去说:“荻儿,我们去那边顽顽。”

  小荻儿却哭唧唧的说:“荻儿想找爹爹……”

  小荻儿虽然不明白,但是看到易牙那副样子,也瞬间哭了出来,易牙现在心里很乱,一时顾不上小荻儿,就怔怔的出神,吴纠刚要安慰他一声,突然喊了一下:“雍巫!”

  易牙猛地倒了下来,也没有人碰他,突然就倒了下来,一下昏/厥了过去。

  小荻儿吓坏了,大喊着“爹爹”跑过去,抱着易牙使劲晃,棠巫赶紧冲过去检/查,随即松了口气,说:“没什么,只是悲伤过/度,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吴纠赶紧让寺人将易牙抬到自己以前住的地方去,就在小寝旁边,小荻儿一直抽抽涕涕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子文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好。

  甯戚听说了公孙隰朋出事的消息,很快就从宫外赶来了,跑到了房舍来,他一进门,小荻儿就看到他了,“哒哒哒”跑过来,一头扎在甯戚怀里,大哭着说:“甯戚哥/哥,爹爹怎么了!荻儿想找爹爹……”

  甯戚赶紧搂着小荻儿,也不见旁日里喜欢欺负人的模样了,安慰的说:“荻儿没事的,荻儿不要哭,等你爹爹醒了,看到你哭成这样,是要心疼的,荻儿做个乖孩子。”

  小荻儿点了点头,还是抽抽涕涕的,但是已经不哭了,抿着嘴巴,一脸憋着的样子。

  吴纠让甯戚照顾一下小荻儿,让小子文看着这里,把棠巫留下来给易牙诊治,随即就出了房舍,往旁边的小寝宫去了。

  吴纠走进去,他来这里根本不需要通传,直接就进了小寝宫,进去之后,大老远便听到了齐侯怒吼的声音,说:“岂有此理!实在放肆!鲁国太不把孤放在眼中了!假意求和,却把孤当痴子一般耍!去找!就算把夹谷山翻个底儿朝天,也要将大司行给孤找回来!”

  “是!”

  吴纠走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周甫走出来,周甫神情也有些暗淡,恐怕是刚刚给齐侯禀报了公孙隰朋的事情。

  吴纠连忙仔细的打听,周甫叹口气说:“有侥幸逃回来的士兵禀报说,大司行遭到埋伏,因为在部/队头部,几乎被万箭穿心,他只是看到大司行被击落在马下,顺着夹谷山的水,被冲走了,当时追兵太多,根本没有办法去找大司行,等到追兵都散了,有人去找过,只是……”

  只是那时候公孙隰朋已经找不到了,只剩下河水旁边一片被染红的石头,士兵说,公孙隰朋身中数箭,那个样子恐怕是无法生还了。

  不过齐侯不信,齐侯震怒,让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次鲁国真正把齐侯给惹怒了。

  周甫低声说:“君上发了很大的火儿,王上若是能劝劝,就好生劝劝,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吴纠点了点头,说:“寡人知道了。”

  他说着走进小寝宫,齐侯仍然在发火,“啪嚓!!”一声,正好将一个玉摆件扔在地上,碎渣乱溅,险些溅在吴纠脸上。

  齐侯颓然的坐在席上,看到吴纠走进来,只是抬起眼皮瞭了一眼,都没有动一下,小寝的内殿里,能砸碎的东西都砸碎了,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存留的。

  齐侯坐在一片碎渣之中,黑玉的发冠也碎了,扔在地上,头发散乱下来,披在背上,表情十分狰狞,却透露着浓浓的颓然。

  齐侯见吴纠慢慢走近来,只是闭了闭眼睛,喃喃的说:“是孤的错,孤亲手害死了隰朋,若不是孤当年非逼着隰朋立下血誓……”

  吴纠听他说起这个,连忙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搂住齐侯,说:“不是君上的错,君上不要把这些归咎到自己身上。”

  齐侯靠在吴纠怀里,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只是说:“隰朋他……他跟了孤二十几年,若是他真的不在了,孤……孤这心里头……”

  吴纠连忙拍了拍齐侯的后背,说:“君上,此时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你忘了么,害大司行如斯的罪魁祸首,此时恐怕还在逍遥自在,鲁国可能还在嘲笑咱们呢!”

  齐侯听到吴纠这么说,猛地抬起头来,眯眼说:“鲁国……”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从吴纠怀中退出来,慢慢站起身来,说:“对,鲁国……鲁国那个弃子还在孤这里,走,二哥,随孤先去会会那个公子季!”

  齐侯准备去见公子季,自然要换一身衣裳,不然这样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有失齐国的威严。

  吴纠赶紧帮齐侯整理整齐,两个人便出发了,公子季入齐,因为是做质子的,因此并不住在驿馆中,而是住在宫里头。

  大司行公孙隰朋出事的消息传过来,公子季立刻就被抓了,这事情不小,若不是因为大司行公孙隰朋先行去夹谷山设坛,那么如今被杀的可能就是齐侯本人了。

  鲁国明显就是诈降,而公子季被送过来当质子,从头到尾不过是一个障眼法□□而已,他们因为公子季与鲁公乃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便轻信了鲁公所谓的亲情。

  齐侯带着吴纠,两个人走进宫中的牢/房,这牢/房空了很久了,毕竟齐国一直很太平,也没什么人惹事儿,如今牢/房里突然来了人,还是鲁国之中最显赫的贵/族。

  齐侯和吴纠走进去,很快就闻到了血/腥味儿,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是谁对公子季用了刑,这么大的血/腥味。

  牢卒很快打开了牢门,齐侯和吴纠走进去,就见公子季上身赤/裸/着,已经斑斑驳驳,上面全都是抽/打的痕迹,鞭/子是带倒钩的,公子季的上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肤,脸上也有鞭/子的抽痕,整个人有些昏沉,被捆在一个木头上,头往下垂着,似乎没什么意识。

  吴纠有些吃惊,说:“谁来过?”

  那牢卒有些不敢说,随即才说:“是……是大司行的夫人,刚刚来过,只是来了一会儿,很快就走了,小臣也没想到会这样……”

  齐侯和吴纠一听,顿时就明白了,原来是易牙来过了,易牙对外乃是大司行公孙隰朋的夫人,如今公孙隰朋身死未卜,易牙过来牢/房,牢卒也不好阻拦。

  易牙只是在牢/房/中呆了一会儿便出去了,牢卒再来看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公子季已经变成这个模样了,顿时都是一阵后怕,不过易牙手上有分寸,公子季只是皮肉伤,都没有伤到根基,也没有内伤,只是吃了不少苦。

  公子季意识模糊,听到脚步声和说话的声音,迷茫的睁开眼睛,身上火/辣辣的疼,已经不只是疼了,还有麻木,出了一头一头的冷汗,顺着脸,合着血淌下来。

  齐侯看到公子季这个模样,此时心中却完全没有怪/罪易牙的感觉,因为齐侯知道,若是自己出手,公子季现在恐怕已经死了。

  齐侯走进去,公子季慢慢抬起头来,公子季很年轻,不到二十岁的模样,是文姜的小儿子,也是鲁公同的幼弟,因为鲁公就这么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因此公子季可以说是鲁国最显赫的贵/族,看的出来一直养尊处优。

  公子季眯着眼睛,血水从他脸上淌下来,眯了眼睛,公子季甩了甩头,看向走过来的齐侯。

  齐侯走过来,围着公子季绕了一圈,冷冷一笑,说:“鲁公子,不知您是入齐之前就知道,还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声名显赫的鲁公子,其实就是鲁国派来的一个弃子。”

  公子季呼吸突然有些急促,可能是因为被齐侯说到了重点,猛烈的咳嗽了一起来,不过咳嗽之后,粗喘之后却平息了下来,声音沙哑无比的说:“季可以为国而死,死的荣誉。”

  齐侯只是冷冷一笑,眯起眼睛,厉声说:“孤问的是,你事先知不知道,自己是个被丢弃的人!”

  公子季不说话,脸色也十分狰狞,看起来清秀的一张脸,此时遍布着忍耐的青筋,脸孔已经变得扭曲起来,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齐侯残/忍的问话。

  公子季没说话,齐侯走过去,从后背狠狠的撵了一下公子季皮/开/肉/绽的伤口,公子季没有防备,“嗬!!”一声猛地抽/了口气,随即嗓子里发出低声怒吼一般的惨叫/声。

  齐侯则是抽回手里,甩了甩手上的血,笑着说:“看来你是不知情的,也是个可怜人,被你的亲兄长扔到我齐国来,结果却是个弃子。”

  公子季疼的惨叫,慢慢猜平息下来,已经要疼晕过去,头上的汗断了线一般流下来,呼呼的喘着气,似乎有些不服输,断断续续的说:“季能为国死,死不足惜!”

  吴纠听到这里,慢慢走过去,站在公子季面前,公子季的血迹溅在吴纠的黑色朝袍之上,吴纠也不嫌弃,也不躲开,只是平视着公子季,淡淡的说:“你说的对。”

  公子季突然听到吴纠说话,而且莫名其妙,不知是什么意思,怔怔的看着他。

  吴纠继续说:“你说的很对,死不足惜,因为根本没有人会怜惜你,你的亲兄长不会,你的亲生/母亲更不会,你打一开始便是一个没有人会可怜的弃子,除了为国而死,你还能做些什么?”

  公子季听着吴纠平静的话,他每说一次,公子季脸上青筋就抽/搐一次,最后脸色狰狞的嘶吼着:“不要……不要再说了,要杀要剐都随便你们!”

  吴纠淡淡的说:“为何不要再说?鲁公子心中最有数,因为寡人说的都是对的,也是,此时也只有我们这些敌对的人,才会稍微可怜你一下,你的忠心,完全被喂了狗。”

  公子季听得浑身打颤,猛烈的挣扎起来,身上的血汩/汩的从伤口挤出来,嗓子里发出嘶吼的声音,最终公子季体力不支直接晕了过去。

  齐侯可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转身走出牢/房,对旁边的侍卫说:“立刻通知卿大夫,孤要召开朝议。”

  “是,君上!”

  因为公孙隰朋的事情,齐侯要召开朝议,准备反击鲁国,众人都听说了公孙隰朋被埋伏,生死不明的消息,齐国群臣都被激怒了,众人很快聚拢在路寝宫的大殿上。

  齐侯和吴纠一从殿内走出来,卿大夫来不及跪拜,已经激昂的说:“请求君上发兵!”

  “请求君上讨/伐鲁国!”

  “讨/伐鲁国!鲁国欺人太甚!”

  “报!!!”

  齐侯和吴纠都没有说话,群臣激昂着,就听士兵急报的声音,快速冲入大殿,拱手说:“君上,前线急报!燕国突然发兵,攻打我齐国遂邑,大司马在遂邑的驻兵受到重创!”

  齐侯一听,“嘭!!”一声,狠狠拍在案子上,众人立刻面面相觑,吴纠心里“咯噔”一下,突然觉得,鲁国这样违约,有恃无恐的埋伏公孙隰朋,原来是因为有恃无恐,他们早就想好了怎么样破釜沉舟。

  在春秋早期和中期,一共有两个燕国,北面的燕国处于周朝的最北端,也就是如今北/京的位置,而南面也有一个燕国,处于河南一片,在后世为了区分这两个燕国,北面的燕国就简称北燕,南面的小燕国就成了南燕。

  南燕与鲁国都在齐国的南面,正好两面包围着齐国,大司马王子成父带兵夹击鲁国的时候,鲁公已经悄悄派人联络了南燕国君燕伯仲文,要他来和自己合作,许诺了燕伯仲文很多很多好处。

  于是燕伯仲文拿了好处,便出兵偷袭了遂邑,大司马的兵马全都在夹击鲁国,遂邑突然被偷袭,伤亡虽然不大,但是一片凌/乱,大司马被/迫撤兵,因此鲁国现在占了上风。

  众人一听,顿时就一片愤/恨,还没有骂完,结果又见有人急匆匆的冲进大殿来,竟然是展雄。

  展雄满脸是汗,走得很急,进来之后拱手说:“君上,宋国急报!燕伯仲文亲帅精兵,偷袭了宋国军/队,宋国与鲁国交战的军/队伤亡惨重,已经撤兵。”

  听到这里,路寝宫的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众人都非常吃惊,原来鲁公送来公子季,真的是耍了一个大花枪,障人眼目,而目的则是为南燕作掩护,鲁国伙同南燕,一方面打破了遂国的支持,另外一方面也打破了宋国的支持,还埋伏了公孙隰朋的先行部/队。

  这一瞬间,鲁国已经夺去了三次胜利,可谓是给齐国一而再再而三的迎头痛击。

  方才还激愤的群臣,似乎被这一连串的消息给吓傻了,震慑了,想想看,齐国自齐庄公开始,就没有吃过如此败仗,齐侯的祖父齐庄公开启了齐国强盛的道路,一直传到齐侯这里,空前鼎盛,周边国/家不是和齐国亲近,就是有求于齐国,因此都非常恭敬。

  就在齐国蒸蒸日上的时候,鲁国突然给与了齐国迎头痛击,这打击是从未有过的,群臣如何能不吃惊,第一下是震怒,第二下是愤怒,第三下则是急转而下,变成了害怕和恐/慌。

  齐侯看着众臣你看我我看你,已经没有了方才喊打喊杀的震怒和气魄,不由眯了眯眼睛。

  吴纠这个时候则是站起来,说:“鲁国无非是想要打败齐国,三次迎头痛击,就算齐国发兵迎战鲁国,不过因为这不好的开头,这一仗也注定先失败了一半……”

  他这么说,简直戳中了群臣的心思,大家听到吴纠的话,一个个低垂着头不说话。

  吴纠这个时候则是眯了眯眼睛,冷笑一声,说:“那就让鲁国更加得意,不如败的彻底一些罢。”

  齐侯转头看向吴纠,总觉得吴纠的话说话里有话,只是一时想不通,便说:“二哥的意思是……?”

  吴纠笑了笑,不过笑意没有达到眼底,伸手让人将地图拿过来。

  很快有两个士兵拿过来地形图,举在众人面前,吴纠慢慢步下/台阶,站在大殿之中,抬起手来轻轻敲了敲木质的地形图,说:“如今眼下的情势,鲁国联合了燕国军/队,从齐国的南面向上进攻,他们先埋伏大司行,给与了齐国迎头痛击,这是第一个打击。然后又偷袭了大司马在遂国的驻兵,如今大司马的驻兵自顾无暇,因此没有办法再虚晃鲁国,这是第二个打击。还有第三个打击,那便是与齐国联合的宋军,宋军如今也受到了来自燕国的重创,因此不可能再与齐国联合,如今三个打击都在齐国的南面,鲁国必然会趁机从南面猛攻而来……”

  吴纠顿了顿,伸手比划了一下齐国的南面,说:“如今鲁国势若破竹,先取得了三个先行的胜利,鲁军定然气势高昂,而齐国吃了三次败仗,定然毫无斗志,就如同在座的各位……试问这一仗,是不是从开头便输了一半呢?”

  众人面面相觑,吴纠说的在理,朝堂上坐着的士大夫都是经过考验选拔的能人,而如今大家听到鲁国和南燕的消息,全都丧失了斗志,更别说那些在前线打拼的士兵们了,他们都平头百/姓的征兵,觉/悟并不是很高,更容易被这种情绪左右,因此这回和鲁国交战,完全没有胜利的机会,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吴纠却不着急,继续说:“既然咱们已经没有取胜的机会,那么便败的彻底一些……”

  他说着,伸手划了一下齐国的土地,把手落在历下这个地方,说:“越过长城和夹谷,鲁国想要和燕国汇合,一定会往这片进攻,再往前便是历下,寡人建议,我们可以让鲁国和燕国的军/队长/驱/直/入,一路胜仗,一直攻打到历下这个地方。”

  历下是大邑,城门坚固,易守难攻,到时候在历下屯下重兵,准备将鲁国和燕国的军/队关在齐国境内,关门打狗。

  而与此同时,吴纠还主张给邾国国君曹克送信,让曹克带领军/队,在鲁国和燕国长/驱/直/入的时候,偷偷领兵从邾国国都邾城,快去西进,直接突袭不远处的鲁国邹城,邹城往北不远,那便是鲁国的都城曲阜。

  若是曹克成功,用兵马包围邹城,那便能直接挺入曲阜,仿佛一把利剑一般,扎在鲁国的心脏上。

  因此吴纠说,既然鲁国那么想赢,就让他们赢得彻底,齐国败的彻底,一方面可以迷惑鲁军,让鲁军骄傲,骄兵必败这种简单的道理,从古至今只有旁观者才会明白,另外一方面也能给曹克争取时间,等到曹克围兵邹城之时,也就是齐国关门打狗之日!

  众人听到吴纠的建议,几乎都拍手叫好,然而却有一个问题需要解决,那便是如今整个齐国都处于战败的阶段,斗志颓丧,派谁作为将军,领兵历下才好?

  这个人需要深谋远虑,可以拿捏时机,与邾国国君曹克配合,若是配合得当,他们可以直取曲阜,但若是配合不得当,曹克可能都无法拿下邹城,而历下也可能不保,到时候也就功亏一篑。

  因此这个人必然有大勇,也需要有大谋,并不是随便一个人便可以胜任的,尤其在这种连败三次的境况下。

  众人一时间没有说话,齐侯说:“谁愿意请缨?”

  他的话音一落,旁边的吴纠则站起来,拱手说:“若齐公不弃,寡人愿意请缨。”

  众人一阵吃惊,大殿上瞬间哗然起来,大家面面相觑,虽然这个朝/廷起码有半个朝/廷都是吴纠一手塑造的,然而吴纠如今身份可是楚王,并不是大家不信任吴纠,而是觉得吴纠如今身份尊贵异常,怎么能带兵亲征呢?

  若是吴纠带兵亲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齐侯也皱了皱眉,说:“二哥,这个事情……”

  他说着,吴纠却笑了一声,说:“君上,这事情非寡人莫属,寡人想出了屯兵历下的办法,没有人比寡人更了解怎么关门打狗,而且历下城池坚固,寡人自有运用黑火/药取胜的法子,想必这朝堂上,也没有人比寡人更了解怎么运用黑火/药,才能发挥黑火/药的威力罢?”

  吴纠这么说,竟然说的齐侯哑口无言,然而这一仗非常紧张,鲁国已经连败三次齐国,齐国斗志不足,吴纠还要将鲁国引到齐国的内部历下,这样一来若是失败,鲁国和燕国的兵马将破/门/而/入,倒时候势不可挡,齐侯也恐怕吴纠出事。

  吴纠见齐侯沉吟不语,便说:“战事如火,君上是了解纠的,寡人既然提出请缨,便有一百二十个法子让鲁国和燕国吃不了兜着走,请君上放心,下诏罢!”

  齐侯被吴纠催促着,这个时候管夷吾率先走出来,拱手说:“请君上下诏!”

  齐侯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催促自己,管夷吾说:“夷吾相信楚王。”

  管夷吾这么说,鲍叔牙也站了出来,随即是召忽,然后陆陆续续有许多人都站了出来,请齐侯下诏。

  齐侯不是不相信吴纠,而是太相信吴纠了,但是也太担心吴纠了,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不是不能对楚国交代,而是不能对自己交代。

  齐侯嗓子滚动了两下,随即哑声说:“好,孤现在便下诏,楚王鼎力相助,孤感激不尽!”

  吴纠拱了拱手,挑眉说:“齐国与我楚国世代交好,况且这也不是无义的一战,鲁国不敬先王在先,违反盟约在后,阴险狡诈,寡人征讨师出有名,还要多谢齐国给了这个机会。”

  吴纠准备出征,这次出征相当秘密,因此只有朝臣知道,处于完全保密的阶段,司马周甫快速点兵,快速准备粮饷,一切也都在秘密进行。

  吴纠出征在即,齐侯这些日子也非常忙碌,因为齐国军/队节节败退,已经败退过了夹谷山,鲁国和燕国的军/队越过了齐长城,正准备前往历下汇合,一切都和吴纠说的一模一样,鲁国的军/队越来越骄纵,越来越不上心,但是他们赢得越来越多,马上就可以收网了。

  吴纠准备出发,这些日子大家都很忙碌,很久都没看到齐侯了,吴纠想要趁着出发之前,去见一见齐侯,便准备到小寝宫去。

  吴纠往小寝宫走,结果就看到一个穿着暗红色衣裳的男子站在旁边的小路上,吴纠定眼一看,是易牙。

  易牙站在路边,看到吴纠走过来,拱手说:“楚王,雍巫听说楚王马上要兴兵历下,因此想要楚王恩典,随同军/队一起出发。”

  吴纠眯眼看着易牙,笑了一声,说:“屯兵历下的事情是保密的,你如何得知?”

  易牙淡淡的说:“无关保密,雍巫只是猜的,我军节节败退,鲁国与燕国军/队节节进逼,马上就要到直逼历下,历下乃是我齐国大邑,这里城池坚固,易守难攻,且身后又有夹谷山和长城做屏障,那是前有屯兵,后无去路的绝佳场所,因此雍巫只是随便猜猜。”

  吴纠知道易牙聪明,他从一开始便知道易牙很聪明,这个年轻的男子不只是美艳,天生有蛊惑力,而且十分精明,生着一副玲珑提头的心肝儿。

  吴纠也十分庆幸,易牙喜欢上了公孙隰朋,而且无法自拔,若不然,吴纠若是与易牙为敌,也会十分头疼的。

  吴纠淡淡的看了一眼易牙,并没有拒绝他,说:“明日天明出发,今天晚上多陪陪荻儿。”

  易牙没想到吴纠这么轻/松就答应了,当即一阵欣喜,连忙拱手说:“谢楚王!”

  吴纠说:“不必谢寡人。”

  他说着,转头往小寝宫去了。

  吴纠进了小寝宫,小寝宫中十分安静,齐侯正在批阅文书,看起来很匆忙的样子,旁边还有很多简牍等着他批阅,很多都是前线送来的败退战报。

  吴纠走进去,齐侯就听到了声音,抬起头来,强/硬的笑了一声,说:“二哥来了,快坐。”

  吴纠走过去,在齐侯身边坐下来,说:“君上,纠明日天明就要出发了。”

  齐侯听到这个,心中猛地一紧,这些日子他过的很糊涂,实在太快了,险些忘了吴纠明日便要出发。

  齐侯连忙放下手中的文书,伸手搂住吴纠,说:“二哥,明日孤送你。”

  吴纠摇摇头,说:“此次屯兵十分机/密,君上若是送行,岂不是公之于众了?君上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宫中坐镇,便好了。”

  齐侯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若是吴纠出征,齐侯连送都不能送,还是觉得十分不安心。

  齐侯搂着他,说:“那孤就在宫中为二哥送行。”

  吴纠点了点头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君上根本无需担心,纠有必胜的把握,这次鲁国/会一败涂地。”

  他说着,又低声说:“大司行那边,有消息了么?”

  齐侯听到这个,搂着吴纠的手僵硬了一下,慢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已经无需说话了,鲁国和燕国打过来已经月余,离公孙隰朋失踪也已经月余,他们一直都在寻找,但是一直没有消息,公孙隰朋恐怕是凶多吉少,最重要的是,他们连尸体都找不到。

  齐侯淡淡的说:“隰朋跟了孤二/十/年,孤对他不起。”

  吴纠低声说:“纠方才已经同意让雍巫随军出发,与纠一同去历下。”

  齐侯点了点头,并没有阻止,说:“让他去罢。”

  吴纠今日歇在小寝宫中,等明日天明就要领兵出发,齐侯几乎一晚上没睡,就搂着吴纠,将人死死搂在怀中,恐怕消失一样。

  第二日吴纠一醒来,便看到齐侯看着自己,眼圈有些黑,恐怕是一晚上都这么看着自己。

  吴纠翻身起来,赶紧穿戴整齐,没有穿一贯的黑袍,而是穿的黑甲,将宝剑配在腰侧,齐侯亲手替他整理,说:“孤等二哥凯旋。”

  吴纠挑眉说:“那是自然的。”

  吴纠说完,转过头来,在齐侯嘴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笑着说:“剩下的,等寡人回来,再赏给你。”

  他说着,把手搭在腰间佩剑上,随即大步走出小寝宫。

  吴纠走出小寝宫,还没走多远,先与易牙汇合,便往宫门口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些人,管夷吾鲍叔牙打头,后面还站着不少老熟人,召忽东郭牙展雄展获等等都在队伍中。

  那些人突然拜在地上,叩首说:“恭送楚王,静待楚王凯旋!”

  吴纠有些吃惊,毕竟如今吴纠已经算是楚国人了,而那些都是齐国的卿大夫,虽然他们曾经都是同/僚,也是好友,然而如今却有很大的身份差异。

  吴纠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来送行,而且还行此大礼,吴纠只是笑了笑,说:“承各位吉言!”

  他说着,没有再停留,挥手叫上易牙,大步往前走去,很快与兵马汇合,抄小路扑出临淄城去,快速往历下赶去。

  就在鲁国和燕国准备在历下会师的时候,他们根本不知道邾国国君曹克已经带兵,偷偷从邾城扑出,直取邹城。

  此次鲁国与燕国/会师的主帅乃是燕国国君仲文本人,可见燕国也是下了血本儿了,鲁国和燕国企图用这次的胜利,一举吞下齐国,而且连吞下齐国之后,怎么瓜分都已经想好了。

  因为他们首先取得了三次胜利,再往后又节节胜利,因此燕伯仲文是有恃无恐,带着军/队一阵突击,很快在历下附近与鲁国军/队会合,几万大军拧在一起,准备冲进历下城中。

  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日子,天气暖和,只是有一些丝丝凉风,并不觉得寒冷,反而沁人心脾。

  鲁国和燕国大军快速挺/进,已经冲到了历下城门附近,燕伯仲文一身黑甲,骑在高头大马上,正与鲁国的先锋庆父攀谈。

  仲文哈哈大笑说:“齐国也是如此不堪一击,只是一贯作威作福惯了,大家都不敢跟齐国拧,如今咱们两国合作,那真是势不可挡啊!”

  庆父连忙恭维说:“燕公说的实在在理,如今能取得如此大捷,那都是燕公的功劳,今后还要仰仗燕公,咱们一举攻下历下,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燕伯仲文哈哈大笑,说:“好!说得好!”

  大军一路开过去,很快就来到了历下城门口,然而历下城门口大门紧闭,没有一个人,燕伯仲文笑着说:“你看!齐国并没什么可怕!只是免战,还不如投降了算了!哈哈哈……”

  燕伯仲文还没笑完,就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历下城楼上竟然突然冒出很多黑影,整齐有素的军/队快速从四面跑上城门顶,列出队形,随即是“唰——!!”的一声,整齐划一,那些列队的士兵,立刻将弓拉满,对着城门楼下的鲁军与燕军。

  因为鲁公子庆父与齐国交过几次手,有些后怕,看到这仗势似乎有点受惊,而燕伯仲文却不在意,仍然十分骄纵。

  庆父眯着眼睛向上打量,连忙说:“燕公,燕公您看……这……”

  燕伯仲文说:“看什么?他们这点兵马,就算轮番放箭,也守不住历下,我军与鲁军加起来有四万之众,还怕碾不平一个历下城么?!”

  鲁公子庆父仍然十分焦急,说:“不是,不是啊,燕公您看,这城上的士兵,衣着是不是有些奇怪,怎么……怎么不像是齐国士兵?”

  燕伯仲文哈哈大笑,说:“鲁公子,您太紧张了,有什么可紧张的?齐国已经被咱们打的屁滚尿流了,历下的城上,不是齐国士兵,还能是咱们燕国士兵吗?哈哈哈——”

  燕伯仲文已经骄纵的没边儿了,毕竟吴纠可是故意捧着他们,一路让他们冲到了齐国的家门口了,燕伯这个时候不骄纵,也枉费他是个国君了。

  燕伯大笑着,庆父还觉得不对劲儿,仔细一看,说:“这怎么像是……像是楚国若敖氏六卒的装扮!?”

  燕伯仲文笑着说:“老弟,你就是太紧张了,勿怕,有老哥/哥我护着你,放心就是!若敖氏六卒,那不是楚国的军/队么?孤虽然听说楚王和齐侯是不清不楚,不过如今楚王已经不是个男宠了,还能把自己的军/队借给齐国么?哈哈哈孤可不相信。”

  他这么说着,就听到庆父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吓了燕伯仲文一大跳,庆父则是惊恐的指着城门顶上。

  燕伯仲文顺着他的手,往上一看,也吓了一跳,那一片黑甲武士之中,慢慢走出一个身穿黑袍的年轻男子,那男子身材瘦削高挑,一身黑袍衬托着他风/流的身材,头束玉冠,一脸傲然的模样。

  正是身为楚王的吴纠!

  吴纠从若敖六卒的士兵之中走出来,向下俯视着列队的鲁军和燕军,一点儿也没有惧怕和恐/慌的神色,只是淡淡的一拱手,说:“别来无恙罢,鲁公子!”

  庆父没想到吴纠会在这里,庆父和吴纠交过几次手,看到吴纠一出现,顿时觉得不太好,连忙对燕伯仲文说:“燕公,这楚王阴险狡诈,历下恐怕有诈,庆父觉得应该先撤退,观察两天为上!”

  燕伯仲文挥手说:“不行!正是因为楚王狡诈,鲁公子您难道忘了罗人么?当时楚王也是这么迷惑罗人的,罗人都到了郢都城门口,结果被楚王迷惑,一直没有进军,才让齐国有了可趁之机,按照孤的意思,如今楚王肯定也是虚张声势!如今咱们就趁着这个当口,一举杀进去,不仅能杀齐国个措手不及,还能俘虏了楚王!”

  庆父听燕伯这么一说,突然又觉得十分有道理,恐怕是一出空城计,又是虚晃的。

  庆父这么一听,心情稍微安定了下来。

  吴纠站在城门上,虽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是大体还是能明白的,毕竟庆父脸上先是惊恐,指着后方,示意撤退,不过很快被燕伯说动,表情又放松/下来。

  燕伯挥手,很快有燕军朝他们上面喊话,说:“君上之意,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吴纠听到下面朝上喊话,顿时笑了笑,也挥了挥手,身边的易牙立刻下令,随即也有一队士兵聚拢过来,拢手齐声大喊:“王上之意,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吴纠让人把燕伯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燕伯在下面自然听得清清楚楚,对于吴纠的“抄袭行为”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说:“楚王这个奶娃娃,才当了几年的国君,就敢与孤叫板了!?好啊,孤做了几十年的国君,从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小子,今日便让他看看厉害,来人!布阵!!”

  燕伯令人布阵,庆父赶紧也配合着让人布阵,他们准备冲过去将城门砸开,然后破/门/而/入。

  虽然历下的城门坚固,不过燕国和鲁国四万兵马,想要冲进城门,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吴纠听着下面要冲城门的命令,一点儿也不担心,毕竟他们这次唱的可不是空城计,而是有后援的计策。

  吴纠只需要拖延时间,等着曹克包围邹城的消息传过来,燕国和鲁国的军/队定然就不攻自破了。

  拖延时间对于吴纠来说,太简单了,根本就是小儿科。

  吴纠冷笑了一声,说:“雍巫。”

  易牙立刻拱手说:“卑将在!”

  吴纠笑了笑,挑眉说:“还不用黑火/药……伺候他们?”

  易牙立刻转身离开,随即带着一队兵马跑上城楼,这队兵马并没有带任何武/器,但是人人都背着一个大筐子,大筐子里面全是黑火/药,手中还有火捻子。

  这些背着黑火/药的士兵列队在城门上,旁边搭弓的士兵立刻将弓箭收起,改为手执盾牌,将盾牌垒起来,护住拿黑火/药的士兵,只露/出几个小口子。

  吴纠看着被护得密不透风的队形,挑了挑嘴角,眯眼说:“可以了。”

  易牙立刻下令,一声令下,城门上的士兵立刻将黑火/药点燃,引线够长,点燃之后从盾牌的缝隙抛下去,就听到“嘭!!!嘭——嘭!嘭……”的声音,黑火/药从天而降,往燕军和鲁军的头顶抛过去,顿时像是下了一场会爆/炸的火/药雨一般。

  “啊!!”

  “黑火/药!”

  “快撤退啊!炸了!”

  前面扑过来砸城门的士兵全都被从天而降的黑火/药给炸了,一瞬间根本没有什么队形,燕军和鲁军全都溃散,先后奔逃。

  燕伯吓了一跳,瞪着眼睛看着从天而降的黑火/药,士兵争相逃路,拉着战车的战马则是疯狂的尥蹶子,快速踢腿,将战车都折翻了,战马拖着斜翻的战车,一路受惊的狂奔,在燕军和鲁军的队伍中冲/突着。

  一瞬间,燕军和鲁军遍布着大喊声,有人/大喊着“撤退!撤退!!”,也有人/大喊着“不要撤退!”,还有人/大喊着“战马受惊了!车翻了!车翻了!”,总之此起彼伏。

  吴纠一手搭在城门的围墙上,一手搭在腰间的宝剑上,笑眯眯的看着城门下面溃不成军的燕军和鲁军。

  他们人数众多,一乱起来可谓是相当壮观,你推我攘,燕伯和庆父的马匹也受惊了,猛地尥蹶子,不断踢腿,“嘭!!!”一下,燕伯先给甩了下来被踹到,随即是庆父也“嘭!”一声被甩了下来,马匹全都四散而去,只剩下没有马匹的军/队,这下好了,向后退也只能跑着腿,后面还是夹谷山和长城,仿佛是一座巨大的屏障,牢牢的锁住了他们,而前面还有吴纠带领的若敖六卒,他们手中握着黑火/药,不断的向下投射。

  吴纠冷冷的一笑,轻声说:“时机也差多了,再向他们喊话。”

  易牙挥了一下手,士兵立刻集体向城门下面喊话,说:“王上之意,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城门上传来阵阵山呼之声,下面的士兵已经涣散,被这样一喊,顿时更加涣散起来,不知到底是逃命好,还是投降好。

  吴纠招手示意易牙,易牙立刻附耳过来,说:“王上。”

  吴纠笑了笑,对易牙低声说了两句话,易牙立刻点头,又吩咐士兵喊话。

  很快城楼上传来山呼的声音:“投降下跪!站立者杀/无/赦!投降下跪!站立者杀/无/赦!”

  随着声音,就看到城楼下的士兵像海浪一样,纷纷往地上跪去,一片一片的士兵,此起彼伏的往地上跪去。

  燕伯仲文和庆父从马上掉下来,刚刚爬起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上面的喊话,随即人群快速下跪,燕伯仲文立刻大喊着冲过去,说:“不许下跪!!不许下跪!!起来冲进去!冲开城门!起来啊!!杀啊!杀啊!我们有四万大军,怕他们作甚!!!”

  燕伯仲文虽然这样喊着,不过冲锋陷阵的可不是他,因此燕伯不会被黑火/药炸到,但是士兵们需要冲锋陷阵,方才都被黑火/药给吓惨了,谁敢冲过去送死?

  其实黑火/药的威力也不是很大,真的有四万大军扑过来,吴纠可没有把握用黑火/药干掉他们,只是吓唬他们罢了。

  毕竟一个个“炮仗”在他们脑袋顶上爆/炸,想想看,没见过黑火/药的燕国和鲁国吓也要吓死了。

  士兵们不听燕伯的,快速下跪,海浪一拨一拨的即将平息,最后竟然全都跪下了,而燕伯和庆父在人群中,仿佛鹤立鸡群一样,实在扎眼。

  吴纠站在城楼上,幽幽一笑,说:“传寡人命令,能深明大/义,活捉燕伯与鲁公子庆父的,赏金一万。”

  吴纠的话一落,士兵又开始朝下喊话,一瞬间,城门下跪拜的燕军和鲁军都傻眼了,一万?还是金子?

  所有士兵的视线全都落在了燕伯仲文和鲁公子庆父身上,两个人瞬间感觉毛/骨/悚/然,如坐针毡,立刻把腿就要跑,就在燕伯和庆父逃跑的时候,那些士兵仿佛启动的机括一样,快速冲起来,全都扑向庆父和燕伯。

  燕军和鲁军合起来一共四万/人,这么多人数,全都扑过来,人人都想要抢这个头等功,拿到这个一万金子,都像不要命一般冲过去。

  燕伯和庆父还想要逃跑,但是根本没这个机会,瞬间就被按在地上,好多人扭着他们,谁也不跟松手。

  燕伯仲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大喊着:“放开孤!!你们放肆!放肆!岂有此理!放开孤!!”

  燕伯虽然这样大喊着,但是根本没有人理他,燕军和鲁军就这般瞬间一败涂地,根本再无翻身之时。

  就在这个时候,一队兵马快速排开混乱的燕军和鲁军,冲过去跪在城门楼下,对着上面高声大喊,说:“报——!!!报王上!捷报!捷报!!邾国国君带领大军已经成功攻入鲁国邹城,邹城守城不战而降,如今邾国军/队已经直扑鲁国都城曲阜,将曲阜城团团围住了!”

  那士兵的声音非常大,不只是城门上能听见,城门下的士兵们更是听得清清楚楚,燕伯和庆父还在挣扎,然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顿时感觉被抽干了一样,整个人的精神突然都枯竭了。

  庆父说的没错,楚王狡诈,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是计谋,鲁国耍了一次计谋,齐国和楚国就回敬了他们一次,而历下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目的在曹克那里。

  曹克带领诸国大军,三万大军从邾城出发,两日便扑到了邹城,邹城守城根本不知这情况,吓得直接开门投降,将曹克的大军迎进城中。

  曹克不费出灰之力就打进了邹城,从邹城一路北上,快马加鞭,大军也是势不可挡,正是气势恢宏之日,快速猛扑,两日又到了曲阜城外,曲阜才得到邹城守城叛/变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应对,曹克的兵马已经将曲阜团团围住。

  曹克大捷的消息很快传来,燕伯和庆父都没有想到,如此重的打击将两个人都弄傻了。

  吴纠听到捷报,只是幽幽一笑,说:“将燕伯和鲁公子捆了!”

  燕伯和庆父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们明明带了四万大军,结果一下就溃散了,两个人还被生擒活捉了,简直就是耻辱。

  燕伯和庆父被“请”上城楼,吴纠还站在那里,一身黑衣,几乎要融入昏暗的黄昏之中,听到踉跄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笑容十分淡然,眯眼说:“二位可想到有今日?”

  燕伯已经没有了方才的骄纵,连忙颤声说:“饶命!饶命啊!楚王饶命!一切都是鲁国的过错!是鲁国蛊惑我们燕国!若不是鲁国,我怎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于楚王您为敌呢!?楚王饶命啊!!”

  庆父一听,大声咒骂说:“好你个燕伯!你这个贪生怕死的人,你当时是怎么答应我们的?!收了我鲁国的好处,如今却说是我们蛊惑你的!?”

  燕伯不理庆父,竟然“噗通”一声跪下来求饶,吴纠笑了一声,说:“燕伯方才不是还高喊着不要下跪么?如今您怎么带头下跪了?”

  燕伯连忙磕头说:“是我的错,我轻信了鲁国,鲁国狡诈,我燕国是小国,不谙世事,轻信了他们,请楚王给一个改过的机会。”

  吴纠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说:“燕伯真会开顽笑,既然您这么会开顽笑,那不如到临淄城中,当着齐公的面,也讲几个顽笑罢?”

  燕伯顿时脸色惨白,牙齿咯咯打颤,吴纠不吃他这套,沉下脸,冷声说:“关/押起来,好生看/管!”

  易牙拱手说:“是!”

  吴纠在历下将燕军和鲁军的四万大军击溃,并且俘虏了所有士兵,还有领头的主帅燕伯仲文,先锋庆父,如此一来,大获全胜,捷报很快就到达了临淄城。

  与此同时,到达临淄城的捷报还有一封,那便是邾国国君曹克送来的捷报。

  曹克的大军包围了曲阜,杀到鲁国的家门口,鲁公大惊失色,然而此时的鲁国内部其实很空虚,他们的兵马全都派出去与宋国交战,宋国虽然伤亡不轻,鲁国其实也没有太多好处,还有与燕国汇合的大军,因此这样一来,鲁国的内部实在空虚,再加上邹城投降了一万兵马,如此鲁国的曲阜已经空虚的没什么兵马可以收了。

  曲阜城内一共一万兵马,人心涣散,曹克只守了半个月有余,就直接杀进城中,俘虏了鲁公同,和一干鲁国的卿大夫。

  齐侯一边接到了吴纠的捷报,另外一边接到了曹克的捷报,整个齐国的沸腾了起来,他们这些佯装败兵,竟然一举拿下了鲁国,鲁国贵/族全部被他们俘虏!

  不过曹克回报的书信中写着,并没有见到大司行公孙隰朋,除了没有见到公孙隰朋之外,也没有见到鲁国的国/母文姜,听说文姜一般不住在王宫之中,曲阜被攻破的时候,文姜已经丢下儿子去逃命了……

  吴纠凯旋的大军在昌城与曹克凯旋的大军会师,单子正迎出临淄城,负责迎接他们,两股大军成功汇合,带着众多俘虏,往临淄城赶去。

  齐侯和太子昭,长公子无亏,一干齐国的士大夫们全都迎出了临淄城,在临淄城外等候着。

  齐侯就听到有人说:“来了!来了!是大旗!”

  齐侯仰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吴纠的大旗,还有曹克的大旗,两面大旗并排插在队列前方,齐侯一阵激动,连忙翻身下马,快步往前走去。

  吴纠也骑在马上,看到那一袭黑衣快速迎过来,也翻身下马,与齐侯迎面走去。

  齐侯见到吴纠,二话没说,竟然一把就将吴纠“嘭!”一声搂在怀中,紧紧的箍着,下巴放在吴纠的肩膀上,深深的嗅了两下,轻声叹息说:“二哥,孤好想你。”

  吴纠感觉到齐侯紧紧箍着他的手臂,也伸手回抱着齐侯,低声说:“纠也想念君上。”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士大夫们站在后面,却没有一个人打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吴纠和齐侯的事情,其实在齐国已经心照不宣了,并不是什么秘密,很多人起初是看热闹的,毕竟当时齐侯高高在上,他们把吴纠当做是男宠。

  然而时间一长,他们发现吴纠并没有失宠,而吴纠这个男宠,反而突然一跃而起,成为了楚国的新王,也变得高高在上。

  就在众人打算看着吴纠与齐侯背道而驰,越走越远的时候,他们却看到两个人的相扶相持,时间一长,久而久之,这也便不是什么大事儿了。

  如今看到吴纠全须全影的凯旋而来,众人也算是松了口气,都替吴纠高兴,自然也没人去扫兴。

  齐侯搂着吴纠,趁人不注意在吴纠耳边亲了两下,说:“二哥,孤就知道你不会让孤失望的。”

  吴纠的确没有让他失望,计策完全成功,不只是俘虏了燕伯仲文,鲁公子庆父,还帮助曹克争取了时间,令曹克俘虏了鲁公同。

  鲁公同被/关/押在囚/车中,仿佛游/街示/众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送了过来。

  鲁公可没有什么好待遇,衣裳上都是污渍,头发撒乱,一脸愤/恨的看着他们。

  齐侯看到鲁公这模样,狰狞的笑了一声,说:“鲁公大驾光临,孤真是有失远迎了!还不快请鲁公进城,领略领略咱们临淄城的风光?!”

  旁边的士兵立刻称是,将囚/车推动,快速往城中而去。

  鲁公、燕伯还有庆父三个人几乎没脸见人,在百/姓的夹道“欢迎”之中,囚/车缓缓开进城中,往齐国的宫殿而去。

  齐侯骑在高徒大马上,看着旁边的囚/车,笑眯眯的说:“鲁公不必担心,我齐国乃是好客之邦,定然会好好款待各位,当然了……鲁公也不必怕生,毕竟您的亲弟/弟公子季,也在我齐国做客,如今你们兄弟很快就会见面了,孤相信,您的好弟/弟一定会有很多话,想要对您说。”

  鲁公一听这个,脸色也狰狞起来,他知道齐侯是在讽刺自己。

  当时鲁公为了博得齐国的信任,将自己的亲弟/弟送到齐国来,因为公子季乃是鲁同的亲弟/弟,也是文姜的亲儿子,因此所有人都觉得鲁公这次求和的诚意是真/实的,但是谁也没想到,鲁公和文姜竟然这么狠心,公子季是送来出卖的,完全就是个弃子。

  鲁公自然知道齐侯在讽刺自己,狰狞的盯着齐侯。

  队伍很快就入了齐国宫殿,齐侯准备了庆功宴,款待吴纠曹克,和凯旋的大军。

  一进入齐宫,齐侯便冷冷的说:“来人!带鲁公去见见他的好兄弟!让他们叙叙旧!”

  鲁公挣扎着,结果却被士兵押住,快速的往前走去,不过并不是什么房舍,反而来到了牢/房门口。

  鲁公大吼着:“放肆!!你们放肆!!我是公爵!孤是公爵!孤比你这个齐侯还高一头!你怎么可以关/押孤!对孤无礼!?我要告你!向天子面前告你!!”

  齐侯见他不老实,幽幽一笑,抬起手来,说:“哦,对了,孤险些给忘了。”

  他说着,身后的王子郑就将一卷精致的小羊皮双手递给齐侯,齐侯拽着一个角,“哗啦”一声展开,随即将小羊皮甩给鲁公,笑眯眯的说:“也就是前几天,新天子给鲁公您,送来了一份见面礼,鲁公/正好看看。”

  那羊皮甩在地上,鲁公低头一看,顿时脸色狰狞的说:“不可能!!不可能!你们狼狈为奸!你们狼狈为奸!!”

  吴纠低头一看,怪不得鲁公喊得这么大声,这么凄厉,原来姬阆前些日子,送来了一份文书,上面写着鲁国不敬先王,在奔丧期间准备造/反,而且还弄来了假的王子,意图混淆王室血脉,罪/大/恶/极,其罪当诛,因此削掉鲁国的公爵爵位。

  鲁公方才还说要告齐侯,结果他的公爵爵位瞬间就消失了,怎么能不狰狞。

  齐侯挥了挥手,士兵就架着鲁公,快速送入牢/房之中,齐侯拉着吴纠的手,两个人也随着后面走进去。

  公子季就被/关在这牢/房/中,自从那日被易牙鞭笞过,虽然没有再受伤,但是也没有医治,身上的伤疤已经结痂了,变得伤痕累累,趴在地上,一副气息游离的模样。

  鲁公被一下甩进牢/房之中,顿时就看到了公子季,公子季听到声音,也抬起头来,没想到竟然看到了鲁公,先是一愣,随即哈哈低笑了一声,不过仍然趴在地上起不来。

  齐侯让人将牢/房们关紧,隔着牢门笑着说:“你们兄弟俩也许久未见了,定然有许多话想要说,那孤与楚王,就不妨碍了,你们慢慢叙旧。”

  齐侯说着,笑了一声,伸手拉住吴纠的手,说:“二哥,你也来了,咱们去小寝歇息。”

  吴纠点了点头,便与齐侯离开了牢/房。

  齐侯一走,鲁公立刻窜起来,像是被火烫到了一样,快速窜到角落躲着,生怕公子季会咬他一样。

  公子季身上伤痕累累,趴在地上起不来,却抬起头来幽幽的盯着鲁公。

  公子季呵呵一阵低笑,说:“你……竟然也有今日?”

  鲁公怒喝说:“放肆!你在跟谁说话!?”

  公子季淡淡的说:“季以为自己在跟一个阶/下/囚说话。”

  “放肆!!!”

  鲁公怒吼一声,阶/下/囚三个字,让鲁公彻底震怒了,指责的说:“鲁季!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的君主!你竟然这么与君主说话!亏得孤对你深信不疑,还褒奖了你的为国捐躯!”

  “为国捐躯?”

  公子季幽幽得笑了一声,鲁公又说:“孤真是看错你了!孤以为你不会屈服,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公子季慢慢撑起身来,他身上伤痕累累,血迹透过衣裳,头发也散乱不堪,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声音沙哑的说:“你说得对,季不会屈服,因为季是鲁国人,生在鲁国贵/族,理应为鲁国分忧解难,然而季不屈服,不代/表季不心死!!”

  公子季看起来文弱,此时却怒吼着说:“我的母亲和大哥将我送到敌人的手中,一起送我去死,你明白我是什么感受么!?”

  鲁公被公子季嘶声力竭的声音吓怕了,一时说不出来了。

  公子季喊过之后,突然呵呵的低笑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说:“对……对对,你明白,你明白是什么感受,你很快会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感受了……因为你已经不在是鲁国的公爵,而是一个……阶下之囚。”

  鲁公/愤怒的大吼着:“住嘴!住嘴!!你放肆!”

  吴纠和曹克凯旋,齐侯摆下了盛大的宴席,宴请/功臣,吴纠和曹克自然是头等功,麾下的将军们也是建功卓著。

  众人全都入席,坐在席间,齐侯举起酒杯来,给各位庆功,很快酒宴就开始了,这次齐国大败鲁国,虏获了鲁国国君,燕国国君,还有鲁国的两位公子,可谓是收获颇丰,鲁国一下陷入群龙无首,并且都城被围的境地,可以说鲁国的士大夫们是争抢跑路,连鲁公的母亲文姜都已经自顾无暇的跑路了。

  这次战役十分成功,而且基本没有什么兵马损失,齐国举/国/上/下都在欢庆。

  易牙也参加了宴席,小荻儿听着大家的欢声笑语,因为时间晚了,已经有些困了,搂着易牙的脖颈,眼皮子打架,就要睡着了。

  易牙轻轻拍着小荻儿,脸上却丝毫没有高兴的表情,因为邾国国君曹克已经攻进了曲阜城,然而城中根本没有找到公孙隰朋,大司行仿佛人间蒸发了,一点儿影子也没有,派去夹谷山的兵马也是一波接一波,然而都没有公孙隰朋的消息。

  或许公孙隰朋这次是真的……

  易牙不敢再想下去,他虽然跟着吴纠立了大功,但是丝毫没有喜悦之情,反而一日比一日紧张起来。

  吴纠看着易牙搂着小荻儿失神,忍不住对齐侯说:“君上,此次雍巫调兵遣将,功劳颇大,君上理应奖赏雍巫什么才是。”

  齐侯听到吴纠这么说,立刻将酒杯放下来,说:“对,二哥说的正是。”

  他说着,对易牙说:“雍巫,你此次立了大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开口。”

  易牙抬起头来,看向齐侯和吴纠,顿了顿,怕吵醒小荻儿,便轻声说:“雍巫的确想要一样奖赏,只是怕这奖赏太过贵重,君上给不起。”

  齐侯听易牙这么说,他还以为易牙想要自己把公孙隰朋找回来,若是这样,他的确给不起,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连齐侯也丧失了寻找公孙隰朋的信心……

  易牙眯了眯眼睛,仍然伸手轻轻拍着小荻儿,淡淡的说:“求君上将鲁公的脑袋,赏赐给雍巫。”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旁边敬酒的人全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易牙,易牙今日仍然穿着那件公孙隰朋很喜欢的暗红色衣裳,面容姣好,身材苗条风/流,看起来的确美艳惊人,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意外的让人不寒而栗。

  齐侯看了一眼吴纠,似乎在询问吴纠的意思,吴纠只是淡淡的说:“君上,雍巫的要求,并不过分。”

  吴纠都已经答应了,齐侯立刻将酒杯往案子上一放,发出“哆!”的一声,说:“好,孤答应你了。来人!这边将鲁公押过来!”

  易牙似乎有些激动,搂着小荻儿的手都颤/抖了,说:“谢君上!”

  鲁公很快就被押/解过来,鲁公不断的挣扎着,发出吼声,说:“放开我!放开孤!你们要干什么!?”

  小荻儿本已经睡着了,突然被鲁公的喊声吵醒,迷茫的睁开大眼睛,揉了揉眼睛,低声说:“爹爹……”

  易牙伸手拍了拍小荻儿,说:“荻儿没事,乖乖的。”

  小荻儿点了点头,用小手揉/着眼睛,嘟着嘴说:“荻儿梦见爹爹回来,爹爹什么时候才回来?”

  易牙听着小荻儿的话,顿时眼睛有些发酸,将小荻儿从怀中抱下来,放在地上,说:“荻儿乖,跟甯戚哥/哥去那边顽会儿。”

  小荻儿实在困,站在地上就要睡着了,甯戚赶紧过来搂着小荻儿,说:“走,咱们去那边看看花儿。”

  小荻儿嘟着嘴,说:“甯戚哥/哥,荻儿困,想睡觉觉……”

  甯戚很快领着小荻儿就走了,鲁公仍旧大喊着,被曹刿一脚踹在膝盖弯儿上,“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石头地面险些给磕出一个坑来。

  易牙很快站起来,慢慢走过去,站在鲁公面前,鲁公吓得想要挣扎着爬起来,然而他被五/花/大/绑,又有人押着他,根本爬不起来。

  齐侯则是淡淡的说:“雍巫,鲁公便交给你处置,不管你是要他的头颅,还是要他的手臂,亦或者双/腿,都由你的意思,这一点儿也不贵重。”

  鲁公听到齐侯的话,随着齐侯的话,冷气一直从他的脖子,窜到手臂,最后是双/腿,冷的他阵阵发/抖,大喊着说:“我是鲁国国君!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鲁国国君!!”

  易牙只是冷冷一笑,说:“若你不是害公孙将军的鲁国国君,雍巫也不会想要你的命!”

  他说着,众人就听到“嗤——!!”一声,雍巫伸手一抓,直接从曹刿腰间将长剑猛地引出,随即是众人“嗬!!!”一声倒抽冷气的声音,还有鲁公“啊——!!”一阵大吼声,眼看长剑就要砍下鲁公的脑袋。

  鲁公突然大吼着:“等等!!我不能死!公孙隰朋没死!公孙隰朋没死!!”

  他的话说到这里,易牙的剑已经抵在他的脖子上,将鲁公的脖颈划破,鲜红的血迹顺着鲁公的脖颈滚下来,吓得鲁公颤/抖连连。

  易牙猛地住了剑,一霎那,鲁公猛地松了一口气,一下瘫坐在地上,几乎晕过去,呼呼的喘着粗气。

  易牙一下就怔住了,吴纠和齐侯立刻从席位上站起来,齐侯眯眼说:“你说什么?!”

  鲁公拼命的喘着气,见到众人目光,立刻就知道自己说的对了,连忙说:“你们不能杀我,我知道公孙隰朋没有死,只有我知道!你们若是杀了我,决计再也找不到公孙隰朋!”

  吴纠眯了眯眼睛,冷笑了一声,说:“谁知你的话,是真,还是假?若你是故意拖延时机怎么办?”

  鲁公立刻说:“是真的!!是真的!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你们放了我,我告诉你们公孙隰朋在哪里,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齐侯听到鲁公的话,顿时震怒,说:“你这个阶下之囚,还敢跟孤讨价还价!?”

  齐侯震怒,吴纠连忙拦住,慢条条的从台阶上走下来,面带浅浅的微笑,笑的十分温柔,说:“君上何必震怒?鲁公不说,只是不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曹将军。”

  “卑将在!”

  曹刿立刻拱手,吴纠笑着说:“将鲁公的双手绑起来,把他的指甲一片一片的拔下来,然后染上越椒,寡人倒想看看,鲁公有多大骨气,再开口讨价还价,若到时候鲁公还能说出一个不字,寡人倒是敬他是条好汉呢。”

  鲁公听着吴纠笑眯眯的声音,顿时打起寒颤来,说:“你……你竟然如此狠心!如此阴毒……”

  吴纠转过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鲁公,说:“寡人狠心阴毒,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鲁公如今才知道么?不知天下之事,怪不得落如此下场,当真可悲可叹。”

  “你!”

  鲁公还要大吼,却被曹刿一把拽起来,让人绑住双手,准备拔下他的指甲,鲁公吓得冷汗涔/涔,立刻哀嚎说:“我说!!我说——!”

  齐侯立刻眯眼说:“立刻说!”

  鲁公顶不住压力,连忙颤/抖的说:“公孙隰朋在我的母亲,你们的好姐妹手中!”

  文姜?!

  吴纠和齐侯对看了一眼,曹克在攻入曲阜城的时候,说没有看到文姜,抓了士大夫一问才知道,原来文姜并不住在鲁国宫中。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文姜和他的哥/哥诸儿偷/情,诸儿还将鲁国的先公直接手撕了,因此文姜对于鲁国来说,其实是罪人,鲁国人痛恨文姜的水性杨花,虽然文姜是鲁国的国/母,而且聪明有手段,但是仍然不敢住在鲁国宫中,以免被人暗害。

  因此文姜并不常住在鲁宫,曹克没有抓到文姜,也在情理之中,而且据说文姜听在邹城被破之后,已经仓皇逃跑了,就如同他丢弃公子季一样,如今也丢弃了鲁公。

  众人都有些吃惊,不知公孙隰朋怎么会在文姜手中,似乎有些说不通,若鲁国得到了齐国的大司行,应当作为人质才对。

  鲁公怕他们不相信,见众人都狐疑的盯着自己,一脸愤/恨,立刻又说:“是她带走了公孙隰朋!带走了你们的大司行!之前在夹谷山偷袭公孙隰朋队伍的法子,就是她说出来的,她说这样一来,就可以重创齐国,再联合燕国,就能将齐国一举歼灭,而她……她说自己喜爱公孙隰朋的颜色……”

  原来埋伏公孙隰朋的主意是文姜出的,文姜看上了公孙隰朋的颜色,因此就跟鲁公开了个条件,等他们埋伏成功之后,鲁公要把公孙隰朋留给文姜,当时鲁公不是很同意,毕竟公孙隰朋乃是齐国重臣,若是得到了人质,怎么也要威胁齐国,被文姜带走做男宠,这是什么道理?

  不过文姜一定坚持,鲁公也没有办法,一想到齐国都是他的了,更何况一个公孙隰朋,便同意了文姜的要求。

  公孙隰朋受伤之后,正好被鲁国士兵找到,当时公孙隰朋受伤很重,一直昏迷不醒,因此根本没有/意识,便将公孙隰朋带走了。

  鲁公说:“如今公孙隰朋定然还在她的手中,她得到公孙隰朋之后,为了保险起见,就跑到你们齐国的糕地去了,恐怕现在还在糕地避难呢!”

  齐侯一听,眯起眼睛,说:“暂且将鲁公收/押,曹刿,你立刻带兵前往糕地,搜/查大司行的下落!”

  “是!”

  曹刿立刻拱手,连忙转身便走,准备连夜出城,往糕地去看看。

  文姜就在齐国糕地,听说鲁国沦陷之后,更不敢回鲁国去了,鲁公和公子季公子庆父全都被抓,文姜怕自己在糕地的事情败露,因此想要转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转移,就被赶来的曹刿抓了一个正着。

  曹刿去糕地没几天,糕地地盘子并不大,很快就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齐侯和吴纠在路寝宫,正在商议鲁国的事情,如今鲁国群龙无首,鲁国的士大夫跑的跑散的散,士兵也是,鲁国犹如一盘散沙,曹克的兵马还留在了鲁国的曲阜城镇守,需要一个计划,不能总让曹克的兵马驻守在那里。

  齐侯和吴纠已经写了文书,禀明姬阆这件事情,毕竟这次讨/伐鲁国,可是新天子姬阆的授意,因此理应由姬阆来发布诏令,处理这件事情。

  前往洛师送信的正是楚国新封的左司马王子郑,就在王子郑送信去洛师,齐侯和吴纠等消息的时候,曹刿已经匆匆从糕地赶回来了。

  齐侯一听曹刿回来了,立刻说:“快传进来!”

  他说着,又说:“子清,你去叫雍巫进宫来。”

  吴纠听了,立刻制止说:“等一等,君上,还是先听听曹将军的禀报再说罢。”

  齐侯听到吴纠这么说,突然也有些醒/悟,不知公孙隰朋落到文姜手上境地怎么样,这么贸然将易牙叫进宫来,似乎也不太好。

  曹刿很快走进路寝宫大殿,对齐侯和吴纠拱手说:“拜见君上,拜见王上。”

  齐侯立刻说:“不必多礼了,大司行如何了?可与你一同归来?”

  曹刿有些皱眉,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大司行的确与刿一同归来,刿先行回来禀报,护送大司行的队伍,还在路上,这一两天就到临淄城,只是……大司行的情况,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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