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_望春心(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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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秦徽脚步声比人先到,看管私牢的领头人远远就听见了,主动往前走了几步,脸色难看而欲言又止。

  秦徽还没来得及到跟前停下脚,倒先开口问了句:“人呢?”

  “都在里头,”领头人接话道,“只是……”

  秦徽:“有话就说。”

  领头人不知怎的想起几年前他们奉命看管私牢的人因一次疏忽被先少主阴气森森威胁的场景,虽然秦岫只是说说,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不大不小的阴影,瑟瑟发抖地想,家主和先少主虽脾性大不相同,冷下脸来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的怕人。言辞在喉咙里几番吞咽,她唯恐再从秦徽嘴里听见一样的话,没敢直接说事,而是先低头认错了起来:“小的有罪。”

  她这话一出来,秦徽本能地就感觉到没什么好事发生,蹙紧的眉头简直能夹死只活苍蝇:“出什么事了?”

  领头人不自觉把腰完的更低了:“今日您让关进去的统共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刚进去,趁咱们的人往回走的时候……服毒自尽了。”

  “……”

  果然。

  到底是自己带着的人办事不力,她心惊胆战地抬头看了一眼,登时就和秦徽暗沉沉的目光相触上了,一瞬间连身上的寒毛都跟着抖了三抖,赶紧重新低下头来。

  须臾,沉默不语的秦徽开口了,语气听不出喜怒地问:“另一个呢?”

  “还活着!”领头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是晕了,还是被同行的那个男人背来的,现在还没醒。”

  ……背来的?

  秦徽:“确定是背来的?!”

  “千真万确!”领头人就差竖起三指对天发誓了,“小的能看出来,那人武艺了得,您在屋里不是也听见了么,他和咱们的人交手不到半刻,要不是背了一个人,行动不便,哪能这么快就落网。”

  这倒是实话,难怪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但也觉得也太快了些,还以为是个孤身一人就来闯龙潭虎穴的门徒,原来是这个缘故。

  “太奇怪了吧,”那个场景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累赘,领头人和秦徽百思不得其解,难能一致地心想,“来杀人还要再背个人?还是个意识不清的,这不是让人匪夷所思么。”

  秦徽问道:“尸体呢?我看看。”

  领头人“啊”了一声,忙侧身让开了私牢的入口:“本来死人就该立刻扔到后山的,只是这人来的蹊跷,死的也蹊跷,小的怕误事,就把尸体留下来了。”

  秦徽走在前面,嗯了一声。

  领头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觉得自己好歹算是将功补过了,暗搓搓地松了口气,心疼了一下自己时时刻刻吊着的小命。

  她其实有些草木皆兵了——秦徽不是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的人,更何况十三庭身在江湖,有些乱七八糟的门路连秦徽都不清楚,更别说是十年如一日充当狱卒的这些家仆了。

  秦徽也是后来才想到的这些,脸色虽不见好转,心中的怒气却已消了大半。

  连看守的家仆们都青丝夹白发了,白驹过隙这个词到了私牢这里好像不存在似的,里头的一切都还和秦岫在时一模一样,家仆们有了习惯,三天两头进来清扫一回,即便有些东西用不上也没落灰,墙上的老烛台却因生锈坏掉了,几天前刚换了新的,好似连烛光都紧跟着焕然一新了,走在里面再没了那种暗无天日的错觉。时隔多年,她早就从一开始时踏入私牢的千头万绪磨砺成了现在步伐稳当的平静无波。

  那二人死了一个晕着一个,木头人似的横七竖八倒在稻草上一动不动,一看就是家仆们“活着也当死了”扔进来的。领头人咔哒一声开了锁,规规矩矩地站在牢门外侯着。

  秦徽走过去,蹲在那个男人身边盯着看了半晌,私牢里的光线向来昏暗,她揉了揉酸疲的眼,然后对门外的领头人喊了声:“灯给我。”

  领头人忙不迭把端着的烛台送了进来,毕恭毕敬地递到了秦徽手上。

  灯一入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就清晰了不少,秦徽看着看着,目光不由自主地带出些在大理寺审犯人一样的敏锐和专注。

  只是眼下她目不转睛看着的这张脸当真有些可怖——七窍流血,血迹都还未干涸,就着灯光仔细一看,嘴角的血似乎还在不着痕迹地缓缓往下淌,如领头人所言,果真是服毒自尽。

  她光看看还好,可她不光看了,还动手摸了。

  领头人此时此刻正跟着家主一起脸色凝重,一看秦徽开始在那张血迹横流的脸上摸来摸去,脸上故作的庄重一刻都没维持下来,咔嚓咔嚓地四分五裂,都被惊愕代替了。

  秦徽还在那张脸上摸啊摸啊摸,那一本正经的模样看地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在这个场景并没有太久,她的手在男人的下巴和脖颈中间的位置顿了下来,然后缓缓上拉。

  领头人的眼睛随着她的动作不断睁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刺啦一声,秦徽猛的一撕,领头人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猛的一跳,再看去的时候,秦徽的手里捏着一张面皮,上面还残存着红地发黑的血迹,看着就仿佛她徒手把活人的脸皮硬生生撕下来,使其皮肉分离一般。

  若是胆子小些的人目睹这一幕,十有八九能被吓地当场三魂出窍七魄升天。

  领头人把一颗打了鸡血似的心努力从嗓子眼吞了回去,觉得自己有点腿软站不住了。

  在私牢这个地方下地狱的鬼魂不少,可从先少主在时起,无论如何动刑都不会留人在身边看着,她说是看管,实际上就是个打杂的,见过死人,却没见过这么阴森恐怖的场景,头一次看,视觉冲击还是让她震了几震。

  秦徽没什么表情地把那张“人脸”随手一扔,手里的烛台又向前凑了凑,没了易容的掩盖,男人真实的面目无一缺漏地展现在她面前,那张脸很素净,因为是闭着眼,安安静静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有些人畜无害的。

  秦徽心道:“这人……看着怎么有几分眼熟?”

  这个念头刚从她心底冒着泡出来,原本寂静无声的私牢外突发地响起一阵异声。

  守在出口的家仆们正手持刀剑原地站姿如松,不料突然就见一伙人身着黑衣,乌鸦群飞似的从天而降,脚刚落地,二话不说就举刀砍了过来。

  家仆们被打了个措不及防,绕是后来勉强挡住,混战之中,还是没留意,让人钻着空子溜进去了。

  秦徽耳力过人,闻声而动,先是站起来,刚从那间牢房的门槛上伸出一只脚,迎面就有两个人来势汹汹地扑了上来,手中兵刃势如破竹。她反应极快,抓着领头人的衣襟把她往自己身后的深处狠狠一推,直推地她接连踉跄着后退几步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墩地脑子发晕。

  秦徽心说最近自己是不是得罪了哪路神灵犯了血光之灾,上回被半路劫杀,她命大被人救了,侥幸逃过一劫,胳膊上被砍了一刀,伤口才刚刚有了起色。这才多久,逃得过垂死挣扎,逃不过空手接白刃。

  那些人虽来势凶猛,却好像并没有要大开杀戒的意思,进来的两个人像早就计划好似的,一方拦住了秦徽,另一方冲进方才秦徽进过的那间牢房,扛起旁边那名昏迷不醒的女人挂在身上,转头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和秦徽交手的那人也没恋战,飞快地跑了,瞬息之间,乌鸦大军风卷残云地撤了兵,连个屁都没留下。

  秦徽喘着粗气,有些心浮气躁,一拳打在了身旁的墙壁上,仿佛连烛焰都跟着不甘心地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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