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_望春心(女尊)
月读小说网 > 望春心(女尊) > 第六十四章
字体:      护眼 关灯

第六十四章

  谢倓被她揪着襟子,听完她这番言辞激烈的剖白,好半晌都没吭一声,秦岫说完,神思情绪已然有了较大波动,红着眼在他胸膛前一口一口地喘着气,显然是心间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心浮气躁间缓不过来了。

  谢倓垂着眼,他也不知道在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沉默良久,突然说了句:“……张腿。”

  “……”乍一听见这两个字,秦岫没反应过来,“什么?!”

  谢倓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扶上了她的腰,秦岫仰着脸,上半身因为这个压倒性的姿势,不知不觉间已经全然离他非常近了,谢倓微一低头,轻而易举就在她嘴角轻轻啄了一下,他并没有笑,语气和神色都堪称淡和温柔,听在秦岫耳里,却带着几分几不可闻的狠劲:“眼下这屋中只有你我,若是我想做些别的,也不会有谁知道。我不相信待会……你还能说出来这些话!”

  最后一句话随着他骤然收紧的双臂,几乎是砸进秦岫耳朵里的,电光火石间就像当头棒喝,秦岫猛然明白他的意思,声音都颤抖起来:“这是暗邸!你是不是疯了?!”

  诚然他并没有疯,若是真疯了,哪里还会跟她说这么一通杂七杂八的话?!

  秦岫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在强压着自己冷静下来,她放开谢倓的衣襟,想要退后却被他拦在腰间的双臂紧紧箍住,难以动弹,秦岫头一次这么恨自己是个女人,连着三朝,从大楚到大殷,朝朝样样都是以女为尊,可崇高的地位代表着权力,却并不能代表天生悬殊的体力。

  她不知道谢倓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

  他掏了话却没动作,秦岫又摸不准他怎么想的,在外呼风唤雨的人此时狼狈地像个手下败将一样,蔫儿败蔫儿败的。

  秦岫突然问了个被他们的私事耽误了的问题:“交接的流程是什么?”

  谢倓如实回答:“没什么流程,只需要将官印亲自交到你手上。”

  秦岫不说话了。

  就连这句话都是她情急之中,脑子一抽问出来的,可眼下却让人觉得问了还不如不问,越问越相当于无形之中火上浇油——没有流程,不就是说他们还有不少时间能以公徇私?

  只是怎么个徇私法,就是谢倓说了算。

  “我也想把我的真心拿给你看,”他的指腹轻抚过秦岫的嘴唇,“你吻过别的男人,我不是你第一个亲吻的人,你偏偏喜欢了我,我身在皇宫,你不在的那些年母皇给我物色过很多世家女,我也不是没见过比你好的。”

  秦岫静候下文。

  他低声,语气微微含有悲戚之意:“若说一见钟情,谁不是呢。实话跟你说了吧,当初我去国子院是奉了母皇的命,你知道临去前,她是怎么跟我说的吗?”

  “她说让我……监视你。”

  秦岫一愣。

  “我本想着没什么,左不过就是监视罢了,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我原本能做地悄无声息,更不会惊动你,若你只是容貌上乘也就罢了,可是……你怎么会是这样的性子。”

  他的手抬了上来,掌心将秦岫半张脸都涵盖住,指腹在眼下的皮肤上轻轻摩挲,宛如爱抚,仿佛能擦出火花来。

  “你太好看了,”他轻声道,“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可你也太恣意,太嚣张了。”

  这个人的出现颠覆了他对循规蹈矩的所有拜服,生在深宫的小皇子被很多东西束缚着,他接触到的人也大都戴着自己的面具而活,长而久之,他以为世间所有的人都应该是这个样子,直到十八岁那年,他以为的东西被一个人的出现彻底从根部打破。

  他在金贵的笼子里养尊处优,早已将逆来顺受看做世故常态,却被安排着亲眼目睹到拥有天空的飞鹰。

  秦岫声音发紧:“……可是我早就不能再做那种人了,以前什么都不懂,只顾为了一个目的横冲直撞。现在为了保命,就算是我,也会变成你眼里与旁人毫无分别的人。”

  “如果我是你说几句话就能死心的人,”他苦笑,“四年后你回来,看见的就该是我已为人夫,而不是等着你,从十八岁等到二十二岁。”

  “你知道我及笄的时候有多想让你看见吗,当时我就想,我可以嫁人了,等你回来,我就能嫁给你了。”

  “别说了……”她颤抖着道,“我真后悔……真后悔当初怎么就情难自禁,招惹了你,若是你我根本没有这种牵扯,时至今日,我们俩都不会落得个肝肠寸断的下场。”

  谢倓沉默了一下:“你刚才说你爱我,”他箍着秦岫的胳膊逐渐松弛下来,“其实有这句话就够了,我不逼你娶我了,我也不会再跟你私会了,既然你担心连累我,那我也会好好在你眼前活着,然后等你……回心转意。”

  他说完,忽然朝前倾了一下身子,在秦岫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如你所愿,我的姑娘。”魏婉秋觉得秦岫这些天很不对劲。

  自从暗邸出来,秦岫接了总司的官印,整个人都变得不大对劲了。

  不对劲在哪里呢,她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问她个什么东西,得凑近了喊,喊个足足三四遍,她才目光微微一动,波澜不惊地扔过去一个“嗯”字,然后接着坐在暗邸的桌案前直愣愣地发呆,要将神游物外贯彻到底,活像被狐狸精勾走了魂儿。

  魏流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点评道:“不太像是高兴傻了啊。”

  魏婉秋嘴角微微抽搐:“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吗?”

  秦岫当天在暗邸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魏家姐妹大概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

  魏流枫怒道:“我说你这人……一天不挤兑我就浑身难受是不是?我还是不是你长姐,成日里直呼其名也就罢了,不是挤兑我就是斥责我,没大没小!”

  她仿佛真气着了似的,一扭头不去看她了,魏婉秋在她背后沉默了小片刻,忽的叹了口气,动作娴熟地去勾她的小指,语气软了下来:“好了好了,我错了,给你赔罪还不行么?”

  魏流枫冷笑,不依不饶道:“你就是这么赔罪的?说几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吗?”

  魏婉秋无奈道:“差不多得了,你还想怎么样?”

  魏流枫伸开五根手指头:“最少也得这个数。”

  魏婉秋露出“果然如此,我就知道”的表情,把眼睛瞪成了铜铃:“魏临丹你敲诈呢?我就那么像不带脑子的人吗?狮子大开口你好歹也分下人,谁刚刚言辞凿凿地说是我长姐?”

  魏流枫腰杆儿一挺,敲诈敲地毫不见半分羞愧,理直气壮地很:“亲姐妹才要明算账。”

  魏婉秋也跟她杠上了:“行啊,那以后我当姐姐,你做妹妹吧,答应了我就给你。”

  魏流枫:“姐姐。”

  魏婉秋:“……”

  能让这人目空一切抛弃脸皮的大概也只有钱了!

  秦岫被谢倓最后的那句话砸地晕晕乎乎,浑浑噩噩,离这事已经过去三两天了,她却觉得额头上温软的触感依旧清晰而挥之不去,像个下在她身上的烙印,延伸出无数藤条枝蔓,情火万千。

  陆云纾虽死,然而生前将玄衣卫内外两司,加上暗邸,全都打理地井井有条,送到秦岫手上时已没了什么缠人头绪的大事,绕是如此,秦岫仍觉得有种无法言明的疲累。

  一日她甫得了空,本想回府好好补个觉歇息歇息,没曾想半路碰上殷罗下朝归来,二话不说就要拽着她去寻欢作乐。

  秦岫刚要摆手拒绝,殷罗这个人脑袋缺根筋,心思有些粗枝大叶,非常眼瞎又顺其自然地把秦岫这个动作当成了对邀约的应允,不顾她有意无意的挣扎,半托半抱地把秦岫往一个熟悉的方向带了过去。

  ……竟是昌平巷。

  这里仍旧是除了天桥之外,整个陇京头一份儿的热闹地儿,人间烟火味儿十足地浓厚,秦岫看着人来人往,耳中嘈杂不断,脑袋疼地更是要从内里炸开一样,问殷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殷罗看不见她脸上的索然无味,昌平巷总共才占了京城多少地方,手指头那么大的一块地儿,能玩的地方玩遍了还能再回来走个回顾,然而殷罗仍旧十年如一日地兴致勃勃:“还能干什么,玩儿啊!”

  然后她不等秦岫说话,再次不由分说地朝她伸出魔爪,秦岫这回连挣扎都懒得了,只当是陪着好友随便逛逛打发时间,没曾想越走越不对劲,殷罗直接带她停在了人声鼎沸的春/宵楼。

  秦岫:“……”

  殷罗兀自喋喋不休地絮叨:“看看你这些天都忙成什么样子了,老相好都没功夫见,好容易逮着你有空消遣,进去坐坐?”

  秦岫皮笑肉不笑地去拂她的手:“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坐坐就不必了,暗邸还有成堆的事务等着我处理,就此失陪。”

  她转身就要走,还没迈开步子,就听一道声音自纷乱人声中脱颖而至,落进她的耳里。

  “少主留步!”

  请收藏本站:https://www.yuedu3.com。月读小说网手机版:https://m.yuedu3.com

『点此报错』『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