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_望春心(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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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也不知是不是女皇的话起的作用,秦岫也未曾对他避之不及,反而还十分主动地把长乐王家的车夫给赶了下去,自己坐了上去,拉着缰绳,支着一条腿吊儿郎当地给他赶马,随行的玄衣卫全都一人一马分布在旁,看见自家总司大人穿着便服,屈尊降贵地去充当马夫,竟然觉得十分合情合理,没有丝毫违和感。

  其实没有秦岫想象中的纠缠不清,此行一路走来,长乐王几乎是一反常态地安分,除了偶尔对她说几句不痛不痒却意有所指的话,也大都被秦岫四两拨千斤地搪塞过去了。

  他们的速度并不慢,大约走了两三日的光景,长乐王不知来了什么闲情雅致,竟然在马车中吹起了箫。

  外头坐着的秦岫神色几不可见地一僵,有些意外他竟然还随身带着洞箫,默不作声地听完一曲,他突然问了一句:“好听吗?”

  秦岫倒也自觉,知道他这话是在问自己,只可惜时机不对,她抿了抿嘴,端着一口规规矩矩的官腔,毫无起伏地夸道:“殿下的境界炉火纯青。”

  里面谢倓好整以暇地一笑,似有所指地道:“跟老师比起来还差些,不至于青出于蓝。”

  秦岫:“……”

  周遭几个玄衣卫并不知道他口中的“师父”指的是谁,只当是皇子殿下闲得无聊,才勉开贵口地和人交谈几句打发时间,秦岫提心吊胆了一路,眼看都快到了,险些被他这句漫不经心的话逼到崩溃的边缘,握着缰绳的手都在泛白,忍了又忍,才面不改色地回了句:“殿下说的是。”

  下车之前秦岫隔着帘对他低声交代了几句:“两郡流民过多,指不定会有什么过激的言行,殿下过去后别乱跑,跟在我身后。”

  他道:“我会武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

  秦岫拧着眉不容置疑:“那也不行,陛下交代过,您若是少了一根汗毛,玄衣卫此行来的人都得去内司领鞭子。”

  “别受伤,别找麻烦,更别乱来,”她微微叹了口气,“担心殿下的不是只有陛下一个。”

  他沉默了片刻,慢悠悠地出声问:“我若伤了呢?”

  她扔了马鞭,一言不发地掀开衣摆从马车上跳下来,一直都波澜不惊的语气因惜字如金而加重,多了几分几不可闻的郑重和坚决:“不管是谁所为,杀无赦。”

  “又是陛下的令?”

  秦岫掀开帘子,垂首微微弯腰,没去看他的脸,却把手伸了过去,让他搭着自己的手从上面下来,“不,是我的令。”

  谢倓笑了一声,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借着这时候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说了两个字:“很好。”

  这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暗潮汹涌和你来我往在旁人眼里只是“长乐王欣赏下属”和“总司大人细致周到”,各种不可言喻的暧昧只有当事人能体会其五味杂陈。他手心的温度因贴合的触觉久久不散,收回手的时候还借着袖子的遮掩,食指在她手心轻轻勾了过去,更像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肆无忌惮地撩拨。那一下就仿佛一片气若游丝的羽毛轻而缓地扫着心脏,带起电流,让她半边身子连着头皮都陷入酥麻。

  秦岫紧绷了许久的心口有些絮乱,闭着眼眼不见为净地暗自做了个深呼吸,险些念一句清心寡欲的佛号出来,心道:“不能着了他的道。”

  谢倓也不是真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她怎么样,他再胡闹也知道轻重,只是想看看秦岫那副泰山崩顶不变于色的表情因隐忍而出现裂缝的样子,他也知道秦岫肯定不会为着这个责怪他,越发有恃无恐,撩完便不管了,若无其事地对她微微一笑,装出个疏离模样来,道了声:“多谢。”

  秦岫在心底暗自咬牙切齿,咬完又一阵泄气似的空落和无奈:“分明是我自己要先撇清关系,现在又……这算不算自食恶果?”

  历经风月的秦少主头一次对一个人喜欢到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几乎每一次和他对视都会动心的地步,这种分明已经做了无比亲密的事,却还是总像隔着一层没有被捅破的窗户纸一样欲擒故纵的暧昧和撩拨更是说不出的勾人心魂,导致她什么定力什么忍耐度都要在他哪怕最细微的一个眼神前尽数化为乌有。

  谢倓实在太会戳她的弱处了。

  他奸计得逞,脸上端庄的笑在秦岫眼里怎么看怎么狡猾,转头就要撇下她往前走,却被秦岫冷着脸快步赶超了过去,拿背影面对着他,冷冷道:“方才交代过了,要跟在我身后,不管殿下去做什么,身边都得有玄衣卫跟着。”

  谢倓这下是真有些惊讶了。来之前女皇并没有对他杂七杂八地叮嘱一堆琐碎杂事,哪知私底下竟然把秦岫叫过去说了这么多,什么不许受伤,不许有碍,不许身边无人跟着,他是来办事的还是来当累赘的?

  看秦岫的神色,要么是已经惊讶过了,要么就是意料之中——陛下宠爱长乐王比自己嫡出的皇二子更甚,他平常又都在陇京待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还从未出过这么远的门,陛下也是人,像一个平常的母亲一样担心自己远行的儿子,这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谢倓不知道究竟是陛下在草木皆兵,还是秦岫过于风声鹤唳,不过真说起来,他倒是更愿意相信是后者,于是跟着秦岫的步伐收慢了步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背影,道了声:“好。”

  两郡太守已经收入刑部待罪,如今暂管历安郡太守府的人姓林,叫林游,是吕代英下级,户部的一位侍郎,肩上扛着户部戴罪立功的担子,千里迢迢地来处理上级这么个满目疮痍的烂摊子,这几天疲于应付,乍一看见京城来的人,简直犹如他乡遇故知一样倍感亲切,握着秦岫的手久久不放,险些没忍住来一场悲喜交加的涕泗横流。

  魏流枫在一旁看着秦岫一脸无法言喻的僵硬,显然是承受不住林大人这番突如其来的热情,见她难得无措,魏流枫这没良心的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被魏婉秋揪着后领拖走了:“怎么到哪儿都没你正经的时候。”

  那几个自称是平周商队的人被扣押在地牢,秦岫先让林大人安顿好了长乐王,借口说要跟他述职,挥退了一众人,自己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长乐王盯着她的背影,本能地觉出一点风雨欲来的气息。

  “……都勾/引我一路了。”她说了这么一句,突然转过身朝他走过来,恶狠狠地一伸手揪住了谢倓的衣襟,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摁着他的肩把他往墙上重重一撞,扯着衣襟亲了上去。

  谢倓没料到引火烧身这茬,一下子受惊,原本无处安放的手下意识要去推她的肩膀,潜意识里却还记得眼前是谁,因此力气不大,反而还多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秦岫犹似在赌气,脸色黑地惨如锅底。

  “现在满意了?”

  谢倓把脑袋一扭,不说话。

  秦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目光聚焦在他长睫遮掩下显得氤氲湿润的眼眸,鬼迷心窍一样,只觉得他比少年时温软而青涩的模样更诱人了。

  她根本抵抗不住。

  “……别闹了,”理智尚存,最后还是生生把冲动又忍回了身体里,她声音沙哑地道,“如今我为你狼狈失控的模样你也看见了,还有正事要干,你再挑逗我,我真就……”

  他低头:“真就怎样?”

  “……真就出家了。”秦岫憋屈的很,半天憋出来这么一句,引得谢倓低声直笑。

  “你出吧,”他道,“出了我也要继续勾引你,上佛寺祸害你,直到你还俗。”

  口中血腥味犹在,也不知她怎么就凶狠成这个样子,本来就是自制力极差的一个人,加上对方还是和自己有过床笫之欢的心上人,秦岫根本经不起他这么撩拨。谢倓不依不饶地在她心口隔着温软亲了一下,“你六根不净了,当真守得住青灯古佛的清苦日子?”

  秦岫认命般闭上眼:“也只有对你的时候……”

  他微微俯下来身,撑着膝盖和她目光平视,故作不解地问:“那你是怎么回事?明知我不会轻易放过你,还要和我交谈接触?”

  “……刻意保持距离未免欲盖弥彰。”秦岫回答地近乎天衣无缝,似乎一路走来做的事背后都得有个令人理智的理由支撑着,以此来掩盖冷静恭敬下被他勾挑地几欲喷薄的欲念和思念。

  若是许久不见也就罢了,没什么是多忍几次忍不过去的。可如今真人活色生香地近在眼前,和她就隔着一道门帘,还总是有意无意地说些撩拨心弦的话给她听,有多少次,她险些冲动盖过理智没有忍住,冲进去要教训他,呵斥他,或者什么都不顾地把他就地正法,可这些冲动下的目的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她想见谢倓。

  能彻底摆平欲/望的唯一办法就是填满它,洪水滔天一样的思念也一样。

  ……现在如愿以偿的不能就说完全是谢倓。

  秦岫叹着气跟他商量:“你我都任务在身,现下先干正事行么?我认输,我求饶,等以后我再任你处置,绝不反抗,现在放我一马,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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